2000年,女人離家到了這個小學校,兩間簡陋的教室,一百多學生。那時的女人,正風華正茂,女人呆了一個月就想離開。她想回家,在這裏,她甚至沒吃上一噸肉。為了改善生活,她隻能背起鋤刀,在山上挖些不知名的野菜。
男人是這個學校的第二名教師,男人就住在旁邊,或者說與女人隻有一簾之隔。晨曦裏,男人很早就出去了,村下有條河,男人每次都要去那裏接學生。女人很想趁這個時候偷偷離開,但每次都在猶豫,因為孩子,因為男人每天都和她重複的一句話:“看,那些孩子多可愛。”
是真的可愛。女人的床邊,每天都擺放著一束鮮花,女人甚至不知道是誰送的,問,都笑嘻嘻地跑開,男人說:“在大山裏,鮮花是送給客人最尊貴的禮物。”男人回來的時候,給女人帶了一把板栗。女人的眼睛濕潤了,她望著男人離去的身影,久久沒有移動。
女人對男人的感覺,隻有感激。男人是個真男人,為了不讓剛成立兩年的私立小學倒閉,他放棄了去沿海打工的機會,毅然接過了教鞭。
以後的每天早上,女人睜開眼睛,都能看到桌子上的一把板栗或者紅薯。那時候,山村裏很窮,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女人找到男人說:“趙老師,你也不容易,一個人帶6個班,你應該多吃點。”他笑笑,說:“大山裏不象城裏,沒有饅頭牛奶,這幾個月,委屈你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可能還要委屈下去。”女人就是這樣被感動的。
結婚後的日子,依然清苦,最苦難的那段日子,男人想過去打工,但他又放不下,提著包裹,在孩子們淚水瀲瀲的期待裏,從容轉身。
災難說來就來,沒有任何前兆。男人去接學生的時候突然就暈倒了,高燒不退,老人們建議去醫院檢查,但為了不耽誤學生,男人堅持讓女人在家裏給自己輸液。男人說,孩子們,要緊。當然,這些都無濟於事。男人再次昏迷,被緊急送往醫院。
夜裏,男人緊緊抓住女人的手,男人說,你一定要通知李校長安排老師去上課,別耽誤了孩子們。
是急性白血病。醫療費用大概在40到50萬元。男人始終洋溢著不快,女人知道男人不是為了自己,挽著男人的手,女人輕輕說:“要不,我回家吧?”男人低著頭:“你不怪我?”女人說:“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心中隻有孩子。”男人不說話,眼裏隻有淚水。
後來,不斷有人捐款,《南方日報》還迅速刊載了男人的事跡,一場“傳遞山村學校薪火,援助白血病老師”的行動迅速在南方城市展開。男人真想回家,但孩子們不許,老校長不許,縣長也不允許。男人隻好說:“要是老師不願意去頂替我們的位置,就拿下半學期的工資作為補貼。”
在男人住的醫院裏,不少熱心的市民自發來看望,也不斷有學校的信息傳送過來,知道孩子們有課上,男人的心才徹底平靜下來。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男主人的名字叫趙鵬,他和妻子在隻兩個人的學校堅守了九年。
男人是微笑著走上手術台的,男人進病房前的最後一句是:“我希望能馬上康複,盡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所有的人都被這句話深深震撼了,連同他微笑的表情,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微笑,那種堅守,才是世界上最深入骨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