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情人之城(代序)(1 / 2)

1936年的4月,像每一個人間四月天一樣,杭州的空氣裏充滿了荷爾蒙的氣息,陽光照在草地上,蜜蜂飛在花叢中。眾多的香客來到杭州朝山進香,與滿臉皺紋的香客相比,有三對風華正茂的戀人,坐滬杭線來到了錢塘江邊的六和塔下,他們是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顧而已和杜小鵑,證婚人是沈均儒。30年之後,他們中有的人上天堂有的人下地獄,有的人則注定寂寂無聞,而有的則像塔上的風鈴一樣,難得會在風中發出一點聲音。

三對電影明星在杭州六和塔下舉行婚禮!第二天的報紙上,這消息占據了不少的版麵。想想也是,沒有誰沒有哪個組織要求他們這樣做。用今天的眼光來看,他們這樣的婚禮多少有點秀的味道,他們也許是想告訴世人——六和塔下六三對戀人的牽手,這本身就是一部精彩電影的開頭……

2007年5月19日央視一套播放的《電影傳奇》中,趙丹和葉露茜的女兒趙青說,那個時候,即1936年的4月,在父母去杭州六和塔時,她都已經出生一個月了,她是在3月份出生的,而父母到杭州六和塔是來補辦婚禮這麼個性質的,正如今天一些老年人說的,現在的新娘子新郎官都已經不新了。然而這是三對電影明星,明星到此一遊,至此來一作秀,上海灘的大報小報是少不了要跟蹤報道的。

七十年過去了,七百年過去了,或者說兩個七百年過去了,陽春三月天,蘇小小也應該是穿起超短裙來了,而杭州還依然是一個秀場,是一座戀愛的天堂。

在這座天堂裏,在靈隱寺往天竺去的路上,有個地方叫三生石的,簡簡單單的三塊石頭,卻是代表了“前世、今世、後世”,人站在那裏,是特別容易觸景生情的,當然一個人是不會去看三生石的,除非他(她)是詩人。有一種說法,說紅樓夢裏寶黛的愛情故事就是從三生石畔的前生開始的。其實現在的人想的是今生的事或者就是當下的事,但到了這麼一個清淨之處,這麼三塊石頭就讓你的情感升華了,或者說能夠想通一些問題了。

在今天,靈隱寺的香火一直是很旺的,但出了寺門去三生石看看,就是一個特別的節目了。我把它理解為是戀人間的行為藝術。設想一下,如果是兩個人,還可以做小品練習,男道白——身前身後事茫茫;女接上——欲話因緣恐斷腸……如果再輔之以各種身體動作的練習,那我想,前生和來世談不上,反正今生當下是實實在在地愛著了,就像雙麵膠的效果一樣。

出戲容易出戲難。有的時候我就以看戲的態度來看一個個名人的謝幕,美麗而又滄桑。我手裏碼著鍵盤,心裏在輕輕的鼓掌。我想,人生一場,活在戀愛天堂,我也總算知道了一點風花雪月的掌故。是談資,但不是收藏品。如果他們要升值,那也隻是在精神的層麵,在文字閱讀的氣場裏。

今天的杭州人,沾了西湖的靈光,所以根子上是小資的。小資就是奔小康的結果,所以很想在精神是有點支撐和安慰。於是也鼓搗出了不少新鮮的提法,比如杭州最適宜談情說愛的十條馬路等。想想也是,杭州人戴望舒先生的《雨巷》創造了一個經典的形象,一個像丁香一樣的姑娘,在杭州比比皆是,但要結著著愁怨又撐著油紙傘的,今天已經罕見了。戴望舒走出雨巷後,倒是遇到了三位像丁香一樣的姑娘,他有過三段婚史,但都是不圓滿的。杭州的才子走出杭州後,他所能攪起的風浪,也實在是一道靚麗的戀愛風景線。我發現杭州的才子,較之杭州的佳人來,實在是要坦白和誠實得多。比如鬱達夫就是一個自我曝醜的代表,有人說他是個暴露狂,但我以為這跟他對愛情的坦白是分不開的。湖畔詩人汪靜之在晚年也大膽地寫起了回憶錄,談起一生交往過的女人,以及寫給他們的情詩等,從某種傳統的標準來看,某些情詩是極為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