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這種蒼涼,他大手接觸我腿的那個地方是熾熱的,但僅僅能暖透那一個地方,別的地方還是冰涼,宇宙浩瀚人情如紙可這一點愛是真實的,我想我是真的愛他的,因為愛,我怕我停下腳步會被拋棄,因為愛,我怕看到我深愛的男人看我的眼神變的冷淡繼而變的嫌棄,於是我若即若離不敢投入自己的全部,可這也使得我失去了這份愛,因為腿上的熾熱顯的別處格外的冷,我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
“別這樣。”他喃喃道。
我把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現在已經很少流淚了,仿佛眼淚上半輩子已經流盡了一樣,心也變得冷硬理性起來,我知道我不會因為一個男人難以捉摸的愛停下腳步,但我愛他,哪怕不能相守,他也永遠在我心裏,我這個時候想起以前吵吵鬧鬧的日子突然笑了起來,我醍醐灌頂,原來愛是這樣的,它想起來不會讓人落淚而是讓人微笑。
“你太大男子主義了。”我低聲抱怨道。
“男人不都這樣?你要相信我的心是好的。”他也帶著笑低聲認真道。
“可你做了十分讓你這個嘴拖累到兩分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氣人?”
“也不是故意氣你,嘶,怎麼說呢,總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不該耽於情愛,說兩句渾話給自己開脫。”他聲音又小了一點,說悄悄話一樣。
我笑起來,我又何嚐不是這樣呢,有些話是要避人的,要避著別人更要避著自己,他那邊認為英明一生為了一個女人肝腸寸斷怎麼使得,我這裏就覺得吃了一輩子男人的苦怎麼還能愛上男人真是下賤坯子,於是兩下裏都躲著人去愛,躲的不是別人,是自己。
“我愛你,這一生一世都愛你,一輩子也忘不了你。”我也說悄悄話,說完湊上去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學了美國白人做派膽子是大啊。”他這麼回複。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歎了口氣道,“本來感情就不多,給了一個人就用完了,以後就是專心掙錢給暉暉,我要讓她邊花錢邊難受,一想到這錢來自於她討厭的媽媽哼哼哼。”說到這裏我惡毒地笑起來。
“大錯特錯了,花仇人的錢比花親人的舒坦多了。”
我愣住,原來還有一部分人是這樣的思維。
“比如一個東西可買可不買,一想這錢是爸爸掙的就算了,一想是媽媽掙的,對吧?買了唄。”
我哼道:“你們爺倆太壞了。”
“那以後結婚生子談戀愛的事都不想了?”
我搖頭。
“別呀,新加坡男人那麼好。”
我聲音又小了一點但痛心疾首道:“太醜了!”
“啊?”
我接下來就說了很多明確是種族歧視的話,王書槐邊聽邊悶聲笑。
“那就死了這條心了?”
“四十好幾了,都快更年期了,懶的廢這個心裝這個樣跟男人閑磕牙了。”我歎氣。
“那欲望方麵怎麼宣泄?”他的話往下三路跑了。
我在他麵前晃了晃手然後笑起來,他也笑,一時控製不住都笑了一會兒,等笑完我們倆的聲音更低了一點話題也更鹹濕了一點,不知不覺月亮從東邊到了西邊,說著說著他突然豎起手嚴肅道讓我靜一靜,一片寂靜裏我能聽到了暉暉緩慢悠長的呼吸聲,別的就沒了。
“怎麼了?”我問道。
“老太太那邊好久沒有動靜了,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說完他起身披上衣服打開燈走了出去。
我心髒砰砰直跳,也坐起來等著,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來,臉色倒是平靜,但是他說:“起來吧,給舅舅報信,人走了。”
原來老人去世她自己是真的有預感的,我滿心悲涼,為了那個老人也為了這個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