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朋友叫網友,很多時候有的話對親人朋友無法講起,卻偏偏可以傾訴給遠方的朋友聽,我和王書槐現在便是這樣一種關係,其實我有察覺到,我們這種關係的出現其實源於王書槐的改變,他真的在改了,他會耐心聽完我的話並從我的角度分析理解。
我多半對他抱怨新加坡人的冷漠,這是在異國的每個中國人都會麵臨的問題,不同的地域文化孕育出了不同的人民,我這個時候察覺到中國人的“好”,國人那種年輕人討厭的沒有邊界的熱情其實更像四姐口中所謂的“義”,這也就解釋了國人對關二爺的崇拜,男人遇到打架圍觀一下能攔就攔,女人操心每個年輕人的婚戀後代,在冷漠的國度我懷念著故鄉的熱情。
王書槐一語道破:“拉倒吧,回來兩天你就想念新加坡。”
那倒也是。
家裏小事輪不到我伸手,我在心裏想接下來需要我回去的大事恐怕就是母親的後事或者暉暉上大學,然而三姐打電話跟我說的第一樁事是王書槐的車禍。
“司機傷的重一點,師哥沒什麼事,其實你不回來也行。”
我眼睛轉了轉察覺了她語氣中的試探和冷漠,我不回去她一定會很失望,我說:“我馬上請假往回走。”
我猜對了,她聞言欣慰地鬆了口氣。
幸虧我回來了,事情比三姐說的要嚴重得多,我到等待室的時候王書槐還沒從手術室裏出來,等待室裏的人圍著一個哭泣的女孩安慰,她有點眼熟,我想起來了,我在暉暉發給我的視頻中見過這個女孩,她應該就是家庭教師蕾蕾,她的狀況很不對,就像手術室裏是她的至親那樣,我心叫不好,王書槐隻怕還是和這個家庭教師有了首尾演了一出簡愛,兩人談戀愛還好說,若是他們登記了的話,我暗叫不好,這種情況下王書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便先找到三姐問情況。
“還好你回來了,出了事故以後是師哥和司機他們倆從村裏包了個麵包車到醫院的,司機傷重被他攙著,師哥神誌清晰安排住院做手術又聯係我,我還以為他沒事呢,結果醫生檢查才發現他多處骨折肋骨斷了好幾根,一個斷茬都快插心髒裏了,不過應該沒什麼事,等著吧。”
我環視一圈問暉暉為什麼沒在。
“和張秘書一起出去了,多事之秋師哥這一出事恐怕什麼說法也出來了,她出麵善後安人心,就說是普通車禍。”
我聽出了什麼,忙問道:“就說是普通車禍?不是普通車禍嗎?”
三姐左右看了看對我小聲道:“監控我看過了,一個沙土車不閃不避不刹車速度極快衝著師哥的車就過去了,怎麼可能是普通車禍。”
我後怕起來:“那他們?”
“那個司機從十幾歲就跟著師哥了,好像是一個亡命徒,不知道殺了他親爹還是他後爹的少年犯,看著那個沙土車衝過來,他加上油門衝破護欄開下了山坡衝進了莊稼地裏,師哥應該明白這不是普通車禍,他倆扔下車跑到了附近的村子裏雇了村裏的麵包車來了醫院。”
我渾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想起了很久以前廖勝男說過的話。
“早晚買凶殺他。”
這時暉暉和張秘書回來了,她隻看了我一眼就和三姐說話去了。
“三姨,依我的意思讓大家都散了就留下我們幾個,我問過主任了,爸爸從手術室出來我們也一時半會也看不到,別讓一群根本不關心他隻是看情況的人在這裏等著了。“說完她又看了我一眼。
我翻白眼哼了一聲。
於是人群散去隻留下了我們幾個加上那個叫蕾蕾的家庭教師,暉暉握著她的手安慰她。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我又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