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王書槐訴說三姐兩口子的罪惡行徑。
他說:“姚仕安有病吧,世界上的人不是男的就是女的,照他的意思還不能和異性共事了?”他和三姐的話如出一轍。
我愣了一會兒道:“你是獨生子嗎?有沒有一個妹妹什麼的被遺棄?”這哪裏是師兄妹,這是親兄妹吧。
“你別說,還真有,不過不是妹妹,是女兒……”
我愣住。
他接著說:“那年我在火車站要飯,有個漂亮小姑娘和我一起過日子,生了個閨女養不起就放在了一輛開往西江的火車上,算算這個閨女今年有四十了吧……”
我明白過來,無語地掛了電話。
我又上門找虐,大吵傷身小吵怡情,人家夫妻好的蜜裏調油大勝以前。
三姐夫表示:“我沒多心,就是感歎年華逝去,我也是個快五十的人了。”
三姐微笑地看著他:“但我覺得你比三十歲的時候更迷人了。”
三姐夫歎道:“這太不好了,一點小事讓別人無故調離工作崗位。”
“你的心情就是天大的事啊。”
我要吐了,我來幹嘛的呀,三姐婆婆在和燦燦畫畫,我不願意看夫妻撒狗糧就蹲到小桌子前看她們畫畫。
三姐婆婆蘸了一下紅色的顏料又拿水稀釋好畫牡丹花瓣,她邊畫邊端詳:“我畫畫寫大字都不行,沒認真學,燦燦爺爺教我那會兒我才十幾歲,哪裏有這個耐心,等我想學他人都沒了多年了。”說完她笑起來。
我怔怔看著她的笑出神,那笑容讓人看了心碎,我第一次覺得也許她的故事也許沒有別人嘴裏那麼不堪。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膩歪的三姐三姐夫和我感歎道:“真好啊,夫妻情分,天時地利人和,缺一樣都不行,能相仿歲數,相遇在最好的時候,已經是老天垂憐了,小五,要惜福啊。”
我第一次覺得這個時髦精明的長輩可親,我低頭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前我不懂,天天和王書槐鬧別扭,等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後他已經不在乎了。”
三姐婆婆奇道:“他才多大?就斷情絕愛了?燦燦爺爺七十還翻牆來和我約會呢。”她自豪地昂頭。
我被逗笑,邊給燦燦衝筆邊把最近的事情說了一下。
“哎呦,”她認真起來,“你得小心啊,書槐這是厭世了啊。”
“啊?”我大驚失色。
“燦燦爺爺也有過這個階段,他那個時候剛退下來,覺得他自己沒用了,就天天傷春悲秋,嚇得我把槍都給他收起來了,我覺得書槐的問題還要嚴重,他不是要和天鬥,他是不在乎了,你出事暉暉也出事,前半輩子殺伐果斷的人受不了這個,他得找點新奔頭,不能一味消沉,這種不在麵上的消沉才真可怕啊。”
我心中大驚,回家就給他打電話,我認真建議道:“我們倆再生個孩子吧。”我想了半天覺得唯有新生能帶來新希望。
“劉然,”他也認真道,“我很愛你,不要做傻事,你隻是生病了,等我回去啊,我馬上就走,我們去看醫生。”
我又無言以對了,我抓狂道:“我沒病!是你病了!”
“我有什麼病,真是,沒事掛了啊。”
我看著手機又一次感受到了他中槍時那種全然的無力,我好像在眼睜睜看著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