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要回家他也要一起走。
“你回去幹什麼?”
“你打算怎麼跟你媽說?”
我心虛地低下了頭,我就沒打算趕母親走。
他繞過我上車:“我回家跟她談。”
我立刻雙手合十哀求道:“她那麼大年紀了臉皮薄,你讓我慢慢跟她說。”
“算了,不勞你大駕,惡人我來做。”
我一路忐忑不安一直求他改主意:“我一定會和她說的,你就讓我自己解決吧,她一個老太太孤零零的,你萬一說過頭了她想不開怎麼辦?”
“你爸那個德行她要想不開早想不開了。”
我看他的態度心裏更忐忑了。
開門的時候母親表情是很輕鬆的,直到看到他神情一僵馬上局促不安起來。
“書槐也回來了。”她搓著手道。
“嗯,回來休息兩天。”他笑道。
我在母親身後拚命朝他擺手作揖他視而不見繼續和母親說話。
“身體挺好吧?這是我在省城買的藥,老人吃最好,增強免疫力,來來來,你坐你坐,我給你標上怎麼喝。”他反手把我給他買的保健藥拿了出來,“這是鈣,老人不能缺鈣……”
我心中暗罵母親一臉喜色感慨不已。
“你看我這女婿,又能幹又孝順。”
這時臥室的暉暉傳出一聲尖叫,我們趕緊走進去看,她在發脾氣。
“我放這的那個箱子呢!”
母親道:“我賣了啊。”
“那裏麵的糖紙呢!”
“我以為是垃圾我就扔了。”
“那是我好不容易攢的!煩死了,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暉暉從來沒有用這個態度對她外婆說過話,我趕緊喝止:“暉暉不許對外婆這麼說話。”
她不再那麼激動,嫌棄地翻白眼說了一句真討厭,母親惶恐不安起來,我感同身受趕緊勸道:“別理她,就兩張糖紙,你看她的樣子,現在的孩子都慣壞了。”說著把母親往外推。
王書槐卻抱起暉暉道:“我和你去超市看看,能不能找回一模一樣的來。”說完他們也出去了。
等他回來我才偷偷發牢騷:“越大越難管了,你還慣著,以前從來沒見她對人發脾氣。”
“她脾氣一直不好,那是看你對她外婆那麼孝順不敢發,知道有矛盾你不向著她。”
我愣住,這和她一貫給我的印象出入很大,我下意識抱怨道:“這孩子的性格太不可愛了。”
“狗和貓才需要可愛呢,我的女兒不需要可愛,我寧願她可恨、可惡、可怖。”
母親是毫無疑問希望我可愛的,她在吃飯的時候喋喋不休並用她自己的筷子給王書槐夾菜,我製止了兩次根本不管用。
“他想吃什麼自己夾就行。”
“不知禮數!書槐,我這個閨女啊,沒教好,你別生氣,我跟她說,你看咱們這樣的家庭,你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就是給人打工的,你找一個那麼好的對象,你這是哪輩子修來的,沒有公公婆婆讓你伺候你也別閑著,平時家裏……”
“外婆你能不能別說話了,唾沫都飛菜裏去了。”暉暉嫌棄道。
我大驚失色從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並恐嚇道:“等你爸爸走了我再收拾你。”
母親趕緊打圓場:“這是看到她爸爸回來了就嬌性了,小孩都這樣。”
我這邊隻覺得失了家教,飯後把王書槐拉屋裏問是不是他教的。
“我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麼?她這就是攢著一包氣沒處發,我回來可算有撐腰的了。”他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