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時候我的機會終於來了,有幾天沒聽到樓上的動靜我就注意了一下,想了想給他發短信問是不是出差了,得到的答案是住院療養,我立刻馬不停蹄買了禮物趕往醫院。
幹部病房比我家都大,他也安心把這裏當家住,我問他什麼病。
“職業病,以前的一些舊傷,身體機能損壞器官老化,一般不得病,一得病就是大的,各種毛病就上來了,我就過來住十天半個月。”
我懂了,三姐也是,我問有沒有人陪護。
“不需要,我隻是輸液,可以自理。”
我表現的機會終於來了,隻要不上班就過來看看他,給他買飯倒水削水果,順帶聽了好多八卦。
“給你介紹一個女同誌你不要上來就和別人談過繼孩子給戰友的事,你哪怕等彼此有個了解以後呢,啊,對吧。”
“那不成騙婚了,有些情況必須提前說明白,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要浪費時間。”
我也見了對他有意思的女人來探病。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衛生局的廖科長,這是我戰友的妹妹,叫廖阿姨。”
我目瞪口呆對方笑容僵硬,我找補道:“叫姐吧,廖科長一點也不顯年紀,我們應該差不多大吧。”
“呦,我想起來了,你也三十了是吧。”
我二十九!
短短幾句話能得罪屋裏兩個女人,這個王市長不能不說是個人才。
我覺得他能結婚然後給我三姐一個孩子的可能性不高,我邊削蘋果邊道:“我看你啊不用操心了,我們這麼多姊妹呢,哪個不能過繼一個孩子給我三姐啊。”
他倒是直言不諱:“怕你們等她把孩子養大就要回去。”
我無言以對了,我的家人確實一言難盡,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外人。
但這位王市長結婚生子的事實在渺茫,哪個女人受得了他,我突然眼睛一亮,真有個女人受得了他,三姐從來都是和他有來有往一句也不落下風,我湊過去誠懇地建議道:“要不然你娶我三姐嘛,你看你比姚仕安成就大還和我三姐彼此了解,你追她吧,我支持你。”
他睨了我一眼又低下眼睛道:“我們退役以後成家從來不找戰友。”
“為什麼?”
“退役是想換個環境從頭開始,享受一些家庭的溫暖,從此隻有柴米油鹽沒有刀光劍影,娶了戰友麵對麵會想起什麼,隻會想起犧牲的同誌險惡的環境,晚上睜開眼看到隔壁的人,會不會恍惚我這是在床上還是在戰壕裏?你可以想象一下嫁給同事或者老板。”
我打了個哆嗦立刻感同身受了。
他總是正經話說完又討人嫌:“而且你姐姐哪裏有點女人樣,不明白姚仕安怎麼受得了她。”
我立刻怒不可遏了:“不許說她的壞話!”
“說真的,我一直以為她是同性戀。”
我放下蘋果和刀子就走,並表示:“我以後再也不來了,祝您早日康複。”說完就拿起包往外走。
“哎哎哎,別別別,我錯了,哎呦,是不是滾針了。”
我一聽滾針又趕緊回去,拿起他的胳膊來看了一眼才發現他在騙我。
“你這個人真討厭,還市長呢。”我嘟囔道。
他悶笑道:“你和你姐姐真不一樣,如果是她回來看到我在騙她馬上就能讓我真滾針。”
我不放心還確認了一遍,坐在床前道:“本來我家裏人要讓我上衛校的,我差點就做護士了。”
“你?做護士?”
我點頭:“對啊,衛校學習時間短嘛,可以早點工作,但我班主任給我改了,我真的很感謝她。”
“做護士啊。”他看著我若有所思。
而我不喜歡他的眼神,我瑟縮了一下問道:“你看什麼?”
“在想你做護士是什麼樣子。”
我站起來離他遠了一點,繼續閑話道:“前段時間我還去看她了,她過的很不好,她的女兒有一點殘疾,愛人下崗一直沒有工作,她呢,因為戶籍上的名字和工作用的名字不一樣教育局一直不給她算工齡,幹了一輩子老師到頭來退休金都發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