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這麼久,才過了一個多小時?

“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女子在一個岔路口停下腳步,所有奇妙的景象和怪異的聲音瞬間消失無蹤。

她把手裏的明紗宮燈遞給他,“拿著照亮。”

女子轉身,向黑暗深處走去。

肖勇正看著她婀娜的背影出神,冷不防一隻手“啪”地拍在他肩頭。一扭頭,正好對上曾宇軒的臉,譚玲玲也站在一邊。

朋友重逢本該是高興的事情,可此時他卻分明覺得,原本親密無間的三個人之間,突然豎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他們彼此打量,目光中充滿了戒備。

“你去哪兒了?”譚玲玲問肖勇,“找了你那麼長時間。”

“我還想問你呢!”肖勇把自己的經曆講述了一遍。當譚玲玲聽到有某種“東西”變成她的樣子,禁不住驚叫起來。

“太可怕了,我也遇到怪事了。”譚玲玲驚疑不定地說道。

原來,自從他們散開之後,譚玲玲沒走幾步發現四下無人,然後就接到了曾宇軒的電話,讓她一直往前走。

她走進一條狹窄的夾道,發現無論怎樣都會回到起點。

怪異的聲音充斥著她的耳朵,像是有一群看不見的人用指甲抓撓玻璃,那聲音讓人渾身緊縮,抓心撓肝。

就在她恨不得撞牆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得得”的清脆腳步聲,一切恐怖的聲音隨之消失。

一個綠衣宮女把她帶到那個岔路口,當時曾宇軒已經在那裏等她了。

“你也遇到那個宮女了嗎?”肖勇問曾宇軒。

“沒有。”曾宇軒搖了搖頭,“我沒遇上任何怪事,和你們分開之後,我碰上了你二舅。我說我想在這兒等你們,保證不亂跑。”

“嘿,他還就信你了。”肖勇笑了,“你是沒看見,那個‘譚玲玲’就跟真的一模一樣——等等。”

肖勇打住話頭,死盯著譚玲玲,直盯得她往曾宇軒身後躲過去。

“有件事兒咱們得弄明白。”他說,“今晚遇到的那些‘東西’,都裝成了咱們的樣子,現在咱們最好各自證明一下身份!”

“怎麼證明?”曾宇軒問。

“比方說——譚玲玲,你學個兔斯基!”肖勇撓撓頭說。

譚玲玲眯著眼睛,兩條胳膊像麵條一樣柔軟地擺動。

“應該是真的。”肖勇笑起來,“沒人能學得這麼像。”

“該你了。”譚玲玲一指肖勇,“上個月咱們一起去朝外大街探險的時候,當時突然從窗戶裏躥出一隻野貓,你幹了什麼?”

“當然是挺身而出保護你們了。”肖勇擺出一個漂亮的格鬥pose.

“他是假的!”譚玲玲大喝一聲,掄起大背包就砸過來。曾宇軒也不甘落後,上前就掐住他的脖子。

“救命啊!”肖勇哀號,“我說!我說!我當時嚇得摔了一跤,褲襠扯爛了!”

“別打了,他是真的。”譚玲玲放下大包,轉向曾宇軒,“輪到你了,你最愛吃的東西是什麼?”

肖勇和譚玲玲都注視著曾宇軒,他臉漲得通紅,每次曾宇軒都不好意思提自己對西紅柿屁股的狂熱愛好。

他說:“我憋死了,方才就想上廁所。”

“那你還不快去!”肖勇一拍他的後背,曾宇軒一溜煙兒地跑了。

“嗨,說你哪!”身後一個聲音傳來,一個男人指著肖勇手裏的宮燈說,“這是我們劇組的道具!怎麼著,你想拿走啊?”

“這是剛才一個群眾演員送給我的。”肖勇握住燈杆不撒手。

“別扯了,我們的群眾演員下午四點半就都撤了。你倒是把燈給我呀!”男人急了,一把奪過宮燈。

“小勇!”

忽聽一聲斷喝,隻見肖勇的二舅領著幾個管理員跑過來,肖勇和譚玲玲像見到親爹一樣撲過去。

尾 聲

二舅罵累了,衝他們兩個一揮手,“走吧,去保安室,你那個同學還在保安室等你們呢!”

一進屋,果然見到曾宇軒坐在桌邊,見到他們二人,他騰地跳了起來,“你們沒事兒吧?我要跟他們去找你倆,人家不讓我去!”

“你小子這麼快就上完廁所了?”肖勇笑道,“方才你是從哪兒回到保安室的,沒看見呀?”

“上廁所?”曾宇軒吃驚地反問,“我剛走了沒多遠就被你二舅抓住了,然後帶到這兒來。”

肖勇耳邊似響了個炸雷,他和譚玲玲對視一眼,同時咕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

“你們今天遇到的東西倒也不是想害人,要害早害了。”

聽完他們前言不搭後語的講述,二舅想了想說道,“它們就是惡作劇。故宮裏頭好多東西很難解釋,比方說你遇見的那個宮女吧,不少迷路的人都見過。”

“它們到底是啥啊?二舅,你給我詳細說說!”肖勇來了興致。

“甭瞎打聽!”二舅嚴厲起來,“快回家!要不我就告訴你媽!”

走出保安室,肖勇抬頭一看,如血殘陽正掛在太和殿簷角,屋脊上的狻猊脊背上,忽然騰起一道細細的金紅色火焰。

原文發表於《今古傳奇故事月末》。

本故事授權自“每天讀點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