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創新,從劇本開始(2 / 2)

揚長避短,量身定做

生旦淨末醜,假如每個劇團每種角色的力量都很均衡,百花齊放,爭奇鬥豔,那是求之不得,再好沒有。實際上,每個劇團的各種角色往往有強有弱,水平參差不齊。所以,在編寫劇本的時候,要為優勢演員量身定做,盡量發揮其藝術專長,避免劣勢演員的藝術缺陷。

京劇素來很講究主角,以老生為主角的,稱“老生戲”,以青衣為主角的,稱“青衣戲”,以花臉為主角的,稱“花臉戲”。為了充分發揮主角的藝術專長,甚至劇本也為他們量身定做。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演出京劇《將相和》,分別由各具特長的名演員李少春、袁世海和譚富英、裘盛戎兩組演員同時演出。因為前麵一組演員擅長做功,後麵一組演員擅長唱功,所以編野翁偶虹根據他們各自的不同特點,在整個結構大體相同的情況下,寫出稍有不同的兩種本子,連場次、詞句都有所不同,以充分發揮他們各自在做功和唱功方麵的特長。所以,編劇在動筆之前,就要為主角充分設置戲份,使其藝術專長能夠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一枝獨秀,從而達到“一俊遮百醜”的效果。

例如,浙江省金華市婺劇團重排的《二度梅》就突出了主角的功力。不少“粉絲”認為,看《二度梅》就是看範紅霞,看範紅霞就是看坐輦、攀藤、跳崖、漂浮。“紅花還要綠葉扶”,粉絲的話語雖然有些絕對,但也不無道理。因為主演唱做俱佳,觀眾陶醉其中,其他角色的缺陷也能諒解了。所以,對於像朱元昊、範紅霞、楊霞雲這樣實力超群的演員,完全可以量身定做,為他們有的放矢地寫劇本。反之,如果醜角力量很弱,《唐知縣審誥命》這樣的醜角戲,非演砸不可。

很多大路戲,一般的劇團都能演。每個劇團在排戲的時候,也要因地製宜,根據本團的演員力量,對劇本進行適當的修改。如果花旦比較強的,可以適當增加花旦的戲份,如果小生比較強的,可以適當增加小生的戲份,目的隻有一個:把盡可能多的藝術之美,呈獻給舞台前的觀眾,從而做到揚長避短。

隨鄉入俗,融入本土

無論是唱,還是念,婺劇用的是浙江金華方言。很多從兄弟劇種移植過來的劇目,最差的選擇是原原本本,一字不改,把原來劇種當地的方言也移植來了;中間的選擇是把原來劇種當地的方言改成普通話,雖然沒有特色,但大家都能聽懂;最好的選擇是把原來劇種當地的方言改成金華方言,契合婺劇觀眾的審美口味。

無論是移植,還是整理、改編、創作,都需要編劇紮根基層,熟悉生活,尋找普羅大眾喜聞樂見的鮮活語言,奉獻給觀眾。已故著名劇作家譚偉編的《討飯國舅》,從生活中提煉出本色生動的語言,既具有人物鮮明的個性特征,又具有幽默風趣的喜劇風格,為廣大觀眾所喜聞樂見,成為一個成功的樣本。

在《討飯國舅》中,“愁不怕”原是個商人,是“釘死的秤,生成的性”,“生平聽不得叫苦聲,聽了肚腸會抽筋”。他身為乞丐,餓得奄奄一息,“肚皮難唱空城計,看起來,閻王要招我做女婿”,“命不長,管他娘,黃魚總歸要變白鯗”。叫花子王老五對“愁不怕”訴苦:“王老五,真正苦,好似藥店裏的揩桌布。想當初,出生在大戶,人參燕窩嫌勿補。一愛喝,酒一肚,二愛睡,到中午。三愛鬥雞四愛賭,萬貫家財,一塌刮子送給青龍和白虎。”

在婺劇《還金鐲》中,有許多方言俗語,貼近民風民俗,使觀眾感受到濃鬱的鄉土氣息。例如,丈母娘把花紅彩禮幫未來的女婿王雲龍備全,卻被盜賊竊去,家奴壽生是這樣來形容的:“花紅彩禮被偷得邋遢精當空,命裏窮,拆(拾)得黃金會變銅,一場歡喜全落空”,活脫脫一個“黴鬼”形象。汪天佑送了一壇“好酒”(內藏金銀)給主考官,後來東窗事發,被革了功名,隻好哀歎:“上好一壇酒,白白送老狗!”

像《討飯國舅》、《還金鐲》這樣善用方言俗語,刻畫人物性格的好劇本,比比皆是。不可否認,更多的劇本缺乏地方語言特色,還有不小的改進餘地。

婺劇傳統劇目極為豐富,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據不完全統計,傳統劇目有一千多本,而現在常演的估計不足百本。所以,隻要堅持出人意表、不落窠臼,疏可走馬、密不透風,揚長避短、量身定做,隨鄉入俗、融入本土這些原則,去挖掘、整理、改編,可以挖出很多閃閃發光的“金子”來,澤被鄉土,功德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