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色降臨(1 / 2)

我的家鄉是在一個封閉式的大山裏。以前叫夜封門,後來叫封靈村。

我家裏人都很奇葩,我媽是哭孝,我爺是趕陰的,我大伯是杠頭(抬棺材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從13歲那一年開始。

我的名字就叫:龍眼生。

我真不知道這名字的意義。聽起來就覺得是被雷劈了生出來沒有屁眼的人。

而我估計真被雷劈過,本來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平凡卑微的農民。誰也沒有想到我出生於我祖婆的棺材中,且沒有嘴唇。

我祖婆是我爺的三姑,我爸的三姑婆。20年前離奇失蹤,我爺就把我祖婆的棺材搬來和自己同睡了二十年。我就出生於這棺材裏,臨盆後棺材離奇失蹤。

而爺抱起剛臨盆的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三姑,你回來了。”

我十三歲那年,我無意翻開了爺編著的家族譜時,讓我想死的事發生了。

我既然發現,我的祖婆叫:龍眼。

砰砰砰!心咯噔跳,龍眼生龍眼?龍眼複龍眼,龍眼複活?這是巧合還是注定?

我18歲那年,若不是那副棺材再一次出現在我家堂屋香火前,而我神一般穿著大紅新郎官的衣服躺在棺材裏,神呼說要和棺材的美女結婚時,估計我爺一輩子也不會說出真相。

我爺是趕陰人,也是木匠。趕陰是副業,木匠是主業。我爸也繼承了我爺的木匠手藝。他們兩父子是我們村裏出了名的木匠師傅。那時,十裏八村的有什麼紅白喜事以及添置新家具時,隻要涉及木匠活,都慕名來請我爺和爸。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爺和我爸把木匠活經營的如火如荼,還收了無數徒弟。

我爺說,世間萬物均有靈性和生命。譬如跟隨我們多年的手藝或工具。木匠是我們家祖傳手藝,即便收徒也要保留三分,且傳男不傳女。當然,木匠這活估計也隻有男人可以幹。但爺的師傅就是我的祖婆,爺的姑姑。在祖婆之前男女都傳,幹得都紅紅火火。手藝人,手藝活,賺錢養家糊口是木有問題的。

祖婆離奇失蹤前再三吩咐爺,這門手藝不能再傳女子。即便傳男也要傳屬陽的。

而我出生後,爺和我爸從此放棄了木匠手藝。除墨鬥之外,他們把所有的家夥什埋葬在老屋堂屋的香火下。

生我的時候,是農曆四月。春天已過,時令初夏。前一天都紅火大太陽,曬的地殼發熱發臭。後來聽爺偶爾提及,說那種臭味如腐爛了千年的屍體,熏的眼睛都睜不開。

我媽生我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十二點之前,雖然滿天烏雲,卻有些許太陽。時值母親臨盆時,風如浪花一般,嘩啦啦地吹,涼颼颼的,山間呈現泛白跡象,蒼涼陰風慘慘。

此時天空黑壓壓的,一團黑繞繞的東西繞著我家的房子,發出嘎嘎的尖叫聲。一群群夜娃子盤旋上空,叫聲淒厲厲悲慘,那聲音如一個女子被人用刀子活刮一般,尖利悲蒼,哀告。話說:一娃雨,二娃晴,三娃四娃要死人。民間的說法是如果有成群的夜娃子叫著從誰家屋頂飛過,這家人便有不吉的事發生。

我爸當時害怕極了。我母親生產也不夠順利,羊水破了很久也不見我的頭出來,我母親已經全身無力,臉色慘白,形同抽絲,微弱的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睛一睜一閉,爸看那樣子,當時就以為我們和我母親一定全部玩完。

我爸正要哀嚎著去找我爺時,天上卻飄起了鵝毛大雪,瞬間白茫茫一片。我爸預測,真的完了。這下要一屍兩命了。

此刻,我爺出現了。點燃三炷香,兩顆蠟燭,叩拜三下後,插入供桌用升鬥裝的米裏。再點燃紙錢,砰然跪下,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我爺圍著供桌轉了三圈,嘴裏哇哇念叨著一些我爸聽不懂的語言。

我爸直接傻眼了。媳婦看著是不行了,上天都覺得可憐,下起了大雪。該死的夜娃子叫個不停。我爸那一刻頭腦一片空白。

我爺轉圈完後,推了一把我爸。“狗娃子,把你媳婦背到老屋棺材裏去。”

“啊……”我爸愣是傻眼了。雖然說沒有救了,也還有氣呀,背去棺材是要被人錯脊梁骨的呀。再說了,農村習俗,在屋裏死了,隻能在屋裏,一般情況不能挪地。即便必須挪地也要請人來看好日子做一場法事的。如若遇到凶宅凶鬼時,更是不能草率行事的。

我爺看我爸不動,又吼道:“不想讓你媳婦和孩子死,就按照我說的做。”

“這,這。”我爸暈頭轉向的,不過知道我爺懂點陰陽術,畢竟也是自己的親爹,不至於害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子吧。我爸用一床毛毯裹住我母親抱著就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