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裏有個來自桂州的家夥,玩炸金花非常厲害,幾乎每次都贏,少則百十塊,多則幾百上千,每次發工資以後,他都會用贏到的錢下館子,一連奢侈半個多月。。
我非常羨慕他,曾私底下給他買了幾盒好煙,請教他打牌贏錢的方法。
可這個人謹慎的很,根本不肯教我,還說我這種哈麻皮天生就是輸錢的貨,叫我以後別玩就不會輸。
如果我當時聽了他的奉勸,興許也就不會走上老千這條路了。
可是年少氣盛的我不服氣,認為一定有什麼方法能讓我贏到很多錢,光憑運氣不可能讓一個人穩贏不輸!
所以,從那以後我開始頻繁跟工友打牌,從一塊到五塊,隻要有人組局就必定參與。
結果自然是輸得很慘,不但把我的工資輸的一幹二淨,還欠下了五千多塊的賭債。
眼看到了往家裏寄錢的日子,我手頭拮據,不敢對父母說出實情,隻好在電話裏謊稱錢被偷了,心裏卻十分內疚,認為自己就是手氣不好,否則一定可以把本錢贏回來,甚至還能大賺一筆。
晚上睡覺的時候,睡在我右手邊床鋪上的老豆,忽然小聲對我說:“小遠,以後別跟那個小桂州打牌了,他出老千坑你呢。”
那時我們睡得床鋪,都是用磚頭和膠合板搭起來的,老豆也不是港台劇裏老爸的意思,而是因為他姓豆,叫豆健全。
老豆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總是穿著一件灰色毛呢西裝,看起來跟我小學校長有幾分相似,臉上帶著人畜無傷的笑容,很好說話。
他是我們工棚裏的老好人,平時有人需要幫忙,隻要喊一聲老豆,他都會樂嗬嗬的過去搭把手,人緣極好。
我問他:“老豆,你剛才說什麼?出老千是什麼意思?”
“就是耍詐騙你,他每次給你發牌,都是發小牌,你沒看出來嗎?”老豆說完,語重心長的囑咐我:“聽我一句勸,以後別跟他們玩了,你掙點錢不容易,攢著娶媳婦吧。”
我急忙又問他:“你是說,他發牌的時候作弊?你怎麼看出來的,你是不是也會這招?能不能教教我?”
老豆沒搭理我,翻了個身,背對著我睡覺去了。
而我卻心思百轉,怎麼都睡不著,之前打牌時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浮現,試圖找出小桂州作弊的細節。
可是無論我怎麼回憶,都想不出他究竟是怎麼在那麼多人眼皮子底下作弊的。
眼看年關將近,我兜裏就剩百十來塊錢,外麵還欠著五千多的賭債,再想想遠在老家的父母,和三個弟弟妹妹,眼前的窘迫局麵讓我倍感壓力巨大。
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過年也找個借口不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我趁著午飯休息的時間,去小賣部買了瓶瀘州老窖,又忍著肉痛買了兩盒玉溪,朝正獨自坐在陰涼處吃飯的老豆走了過去。
買完煙酒,我兜裏就剩四十來塊錢了,這次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