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er 1哪怕行囊淺薄,也要敬畏時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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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欠你的好,會有另一個人還回來

1.

你斜靠在客廳的椅子上,用iPad看綜藝節目。兩米開外,有人站在廚房裏,熟練地擺弄著油鹽醬醋,偶爾能聽見鍋鏟和鍋底相碰撞而發出的清脆聲響,還有滋滋啦啦的油花聲,即使開著抽油煙機,也阻擋不了菜肴的香氣夾雜著溫度飄到客廳裏。

於是,你心裏的某個地方,慢慢升騰起一種微妙的暖意。

如果,有一個人對你說,願意每天做飯給你吃,那絕對是一種樸素又踏實的幸福。

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漂泊,吃一頓尋常的、健康的家常便飯是一種“小確幸”。

工作日點外賣時,你永遠不知道眼前這份快餐裏,用的是哪個犄角旮旯撈出來的地溝油,菜有沒有洗幹淨,後廚髒不髒……原諒我的思想有點暗黑,不過現實大抵如此。

阿秋和小唯,是我在上海這座城市裏遇到過的最好的室友了。

那時,我們的工資都不高,幾個女生在郊區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阿秋深得X女士真傳,作為天字號做飯小能手,承包了我們工作日的晚餐和周末的圓桌大餐;而小唯則負責搞定早飯和家裏的衛生;至於我,除了間歇性大刀闊斧的潔癖發作以外,大部分時間裏,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們的服務。

作為一個鑽石級吃貨、宇宙無敵扛辣的江西女生,阿秋每次炒菜都會多放那種超辣的尖頭辣椒,以致光是廚房裏麵彌漫的辣椒味就能把我們嗆個半死。所以,她每次炒菜都要清場,把我和小唯挨個兒趕到客廳裏,一個人在廚房裏搗鼓。

可每一次,當她做完飯,我們三個人往往一邊辣得眼淚橫流,一邊吸著鼻涕說,真好吃,再來一碗米飯吧!

2.

如果說阿秋是重口味派掌門人的話,那小唯一定是清新養生派的代言人了。

小唯給我們做愛心早餐,通常都是健康養生粥搭配白煮蛋,當然養生粥的配料會隨著她的心情進行調整,今天南瓜、明天紫薯……在每個月女人特殊日子的前後,她還會酌情加一些紅棗和枸杞。

那陣子,我被養得白白胖胖。

有一次,老媽打電話過來詢問我在上海的生活狀況,我特別嘚瑟地跟她炫耀:“現在我有兩個很會做飯的室友,她們都把我養胖了。其實我是會做飯的,但我假裝我不會啊,為的就是天天有人給我做飯吃,好幸福……哎呀,我實在太聰明了!”

沒等我說完,老媽隔著電話,就劈裏啪啦地數落起我來了:“還有臉說,你那叫會做飯嗎?我看你以後結婚過日子了怎麼辦。”

好吧,其實我真的不太會做飯。

偶爾心血來潮地想表現一下,大張旗鼓地做了一桌子菜,結果不是這個菜鹽放多了,就是那個菜沒入味。我在菜裏同樣也放了辣椒、花椒……卻怎麼都沒有阿秋炒得好吃。

有時候,一不留神,還會被熱油燙傷。

折騰了幾次後,大家一致認定,我果然還是比較適合洗碗。

3.

那時候,我還在一家廣告公司裏做策劃,原本創意部有五個人。後來,老大結婚生孩子去了。頭牌策劃泥鰍小姐辭職,自個兒創業開甜品店去了。另一個策劃July申請調去了項目部。最後,隻剩下我和一個入職沒多久的實習生。

毫無懸念,每一個工作日,我都忙成了狗!

當時,我在公司裏的角色是文案兼策劃兼翻譯兼執行,偶爾還客串一下行政和藝人經紀人的角色。我基本上每天都在暗無天日地加班,整日湮沒在千奇百怪的brief① 和proposal②的海洋裏,飽受各種deadline③和presentation④的折磨。

每天回到住處的時候,除了洗澡、睡覺,什麼都不想做。

但是,我很幸運,在我最忙碌、最懶惰的日子裏,有比較包容我的阿秋、小唯陪在身邊。

之後,我從廣告公司辭職,跳槽去了一家甲方公司。由於新公司離原來的住處太遠,上班單程就要一個多小時,我不得不搬離了原來的房子。

緊接著,小唯離開上海,回了老家。我們這個“黃金三人行”就散了。

再後來,我遇到了兩個新的室友,一個叫小花,一個叫喬哥。

跟阿秋和小唯比,我的生活技能值很弱,但是跟小花和喬哥相比,我的生活技能絕對是Plus級別的。於是,我從一個被別人照顧的人,變成了那個主動去照顧別人的人。我主動學習廚藝,盡可能多地做家務,生活技能指數不斷飆升,越來越會持家了。

惹得小花和喬哥經常感慨,家裏果然要有個女人才能像樣。

4.

前段時間微博上有個熱搜話題,叫“把女朋友當女兒養”,用來形容男朋友對女朋友的無微不至,而蘇蘇,恰好是那種把男朋友當兒子養的人。

她跟阿成在一起的時候,對他那叫一個寵愛有加。

阿成下班回家後,不是打遊戲就是睡覺,從來不會做家務。

而她,不管當天工作了多少個小時,回家路上想的永遠都是阿成。他今天的工作還順利不?好好吃飯了沒?如果到家後發現他還沒吃飯,蘇蘇就會拖著一身疲憊,親自下廚做飯給他吃。收納筐裏的髒衣服就算堆得老高,阿成也不會想起來去洗,好像這天生就該是蘇蘇的事情。

他們之間,類似這樣的細節還有很多,有些是蘇蘇親自告訴我的,有些是聽別人轉述的。

我想,蘇蘇是真的很愛阿成吧,不然很難做到這種程度。

但是,再愛又怎麼樣呢?

故事很老套,阿成跟前女友藕斷絲連,還在社交軟件上跟別的姑娘玩曖昧,甚至露骨的聊天記錄都被蘇蘇發現了。

她傷心之餘,更多的是不甘。

她想不明白,她對阿成這麼好,他怎麼能對她那麼殘忍?

各種吵鬧,幾番折騰,然後分手。

剛分手的那段時間,蘇蘇經常喝酒,半醒半醉時會特別認真地看著我說,薩摩,我以後談戀愛,再也不會這樣毫無保留地對一個人好了,我太累了。

每當這個時候,我會輕拍她的背,溫言細語地安慰。因為我很清楚,蘇蘇愛一個人就全身心地對他好,其實這並沒有錯,隻不過她沒有遇到對的人而已。

5.

一年多後,蘇蘇經朋友介紹,遇到了小輝哥。

蘇蘇是在極度排斥的情況下,接受那次相親安排的。用她自己的話說,小輝哥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如果覺得做不成普通朋友,那就幹脆別再聯係了。

可蘇蘇的拒絕和冷淡並沒能澆滅小輝哥的熱情,小輝哥像情商很低、聽不懂人話似的,一門心思地對蘇蘇好,鞍前馬後,風雨無阻。

每天的早、晚安比蘇蘇定的鬧鍾還準時,跑腿送飯的勤快程度趕超快遞小哥,為蘇蘇每日定製的段子的精彩程度堪比熱門公眾號的頭條……蘇蘇感冒了,他能飛奔到藥店買一堆奇奇怪怪的感冒藥,再送到她家樓下。

最重要的一點是,小輝哥既不是暖男,也不是中央空調,他隻一心想當蘇蘇一個人的貼心小棉襖。蘇蘇能抵擋得住這攻勢才怪。

不用說,兩個人在一起了,每天朋友圈裏各種花式秀恩愛,虐得一手好狗。

有一天,朋友聚會,小輝哥不在,我就調侃旁邊的蘇蘇,你不是說以後都不會對一個人這麼好了嗎?不是說兩個人在一起,你如果他太好了,他就不會珍惜你了嗎?

蘇蘇麵色緋紅,佯裝沒聽懂:“是我說的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6.

時間像是一個曲線航行的超人,總能在你走到絕處的時候峰回路轉,導致這世間人和事的變化要遠超於人類所及。但我一直相信,每一個出現在我們生命裏的人,都有他特定的使命和意義,在時光刻度上交錯的你我,讓相遇有了新的意義。

在我這裏,一開始是阿秋、小唯照顧我,後來換成我照顧小花、喬哥。到了蘇蘇那裏,一開始是她把阿成當兒子養,後來是小輝哥把她當公主寵。

最好的那個你,沒能遇上最好的那個我,可是最好的那個你,卻幫我變成了更好的我。也許,這就是生命讓我們邂逅的意義。

因為,分開以後的我,正在用你教會我的方式對別人好,友情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有人欠你的好,會有下一個人還給你,而你欠別人的好,也終會有一個人討回來,這就是時光無比微妙的地方。

但是,無論你處在時空軸的哪一端,無論你是被別人捧在手心裏的那個,還是低到塵埃裏付出的那個,都不要吝嗇你對別人的好。因為我始終相信,所有你投資的愛與善意,都會在過了某個特定的時間轉角後,全部還給你。

“薩摩,OK了。”小花在客廳裏喊我。

“來了,我去洗個手。”

對了,忘了說了,今天是小花親自下廚,做了份愛心早餐給我吃,火腿芝士雞蛋三明治,搭配小番茄和熱牛奶,星級酒店的早餐也差不多如此了。一個大寫的幸福。

親愛的,你放心,一個人欠你的好,會有另一個人還回來的。

人生而孤獨,你我活得並不悲壯

1.

現在是北京時間2016年2月13日19:05,當我吃完家裏最後一碗泡麵,仍覺得餓的時候,我知道我該出門去采購點幹糧了。

很喜歡新買的那雙黑色細高跟鞋,以至於我站在鞋架前凝視了它很久。

大約45秒後,我的右手越過它,拿了另外一雙平跟的黑色短靴,隻因為意識到待會兒要一個人拎著很多東西爬樓梯。

過年期間,超市的打折活動很多。

原味吐司麵包買一送一,保質期到本月16日;960ml純牛奶買一送一,保質期到本月19日;而我最喜歡用來代餐的優酪乳也是買一送一,保質期到本月21日。可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我一個人一周的早飯根本吃不了這麼多,於是照例每樣拿了一件放進購物車裏。

原來,除了麥當勞的第二杯半價,世界上還有一種孤獨,叫作你明知道有些東西買一送一很劃算,卻還是隻能買一樣,隻因為你一個人消受不起。

2.

買完單從超市走出來,外麵下起了蒙蒙細雨,而我沒帶傘。

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表,北京時間20:33,離2月14日情人節還差3小時27分。

兩個紅綠燈的距離,好像沒有必要打出租車,況且下雨天也不好打。於是,我淋著雨,拎著一袋沉甸甸的東西慢慢地往回走,冬日裏的清冷不識相地撲麵而來。等冷風鑽進衣領裏,我才想起來,上海中心氣象台今天發布過寒潮預警,說是48小時內降溫可達9~11℃。

前幾天,天氣晴好,陽光普照,為什麼臨近工作日卻氣溫驟降,又是風又是雨的?

想起讀書時美文賞析“環境描寫在本文中的作用”一題的標準答案:惡劣的環境能夠渲染悲涼的氣氛,與主人公憂傷的心理相呼應,揭露了淒慘的社會環境,暗示了人物的悲慘命運……

對哦,如果不是這樣,電影、電視劇裏也不會但凡主角遇到點淒慘遭遇,鏡頭裏麵就會落滿大雨了。

這樣一個人走著。冷清嗎?有點。孤獨嗎?也有點。

但是,沒有人知道,我已經喜歡上了下雨天,尤其是這樣安靜的下雨天。

雨聲讓我安靜,孤獨讓我清醒。心裏麵慢慢升騰起氤氳的霧氣,把所有深深埋藏的惆悵掩蓋,最終一層又一層纏繞,在心髒內壁上形成保護膜,這個時候的我會變回那個獨立自主、堅強勇敢、沒心沒肺的姑娘。

3.

去年7月的一個晚上,我還在趕我的第一部書稿,微信提示音響了一聲,遠在南半球讀書的朋友發了一張照片給我。照片上,阿光穿著藍色破洞牛仔褲、白色球鞋,站在雨中,衣服和鞋子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