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訝然道:“千頃良田?”
一頃就是五十畝,千頃……足足有五萬畝啊!
婉兒悠然地道:“準確地說,是一千六百八十頃,咱們家啊,一直就是岐州最大的地主。”
說著,她遺憾地歎了口氣,道:“當初落難的時候,被人瓜分了許多,那都是些功臣世家,追不回來了,要不然不算投獻田,咱家至少也有三千頃地。”
楊帆正在急急估算一千八百六十頃是多少畝地,剛剛估算出大概是八萬多畝,結果又聽到一個三千頃,真有些張口結舌了。
這位顯宗宗主上位時間太短,其實連他掌握的顯宗家底究竟有多少都還沒計算清楚,驟聽以萬畝為單位的家產,不免為之震驚。其實唐初時候,光是朝廷賞賜功臣,動輒就是數百頃上千頃的,比如裴寂就曾得到高宗賜田千頃。
上官家族本來就是官宦世家,又是高宗朝的權相,擁有這些田產有何稀奇。上官家全盛時,如果再加上投獻依附於他的那些農民的田產,屬於上官家的田地怕不有上萬頃。若非如此,那些世家高門何以能左右地方,影響朝堂。
楊帆聽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婉兒真生了兒子,婉兒的嫁妝都是要留給她兒子的,小蠻的兒子和阿奴的兒子……,自己那些店鋪可比得了八萬畝良田?他這個當爹的,壓力山大呀。
婉兒哪知道自己隨便曬了曬家底,就給她的男人施加了這麼大的壓力,她抱住楊帆的手臂,撒嬌道:“張昌宗一走,人家就在等你來了,你怎麼現在才過來,可是張昌宗纏著你麼?”
楊帆回過神來,答道:“他在我那裏倒沒耽擱多少時間,不過你這裏下人不少,我看你信中還提過有內衛相隨,是以很是小心,我早就來了,一直躲在暗處,等到小苗離開,我才敢現身。”
婉兒笑歎道:“難為我的好郎君,堂堂一位大將軍,居然要做那翻牆盜洞的小蟊賊。”
楊帆瞪了她一眼,婉兒吃吃笑道:“你就放心吧,隨行的內衛隻有高瑩和蘭益清兩人。這兩個人盡可放心,你隻要小心不要碰到其他的侍衛就好。至於內宅裏麵,內宅聽用的一共有八名宮娥,以樹小苗為首,你更是無需回避。”
楊帆訝然道:“你是說……”
婉兒輕輕揚起圓潤可愛的下巴,甜甜笑道:“奴家十四歲便是禦前待詔,迄今已經有二十年了,若還交不下幾個心腹之人,豈不讓郎君看輕了?”
楊帆心道:“這豈是交下幾個心腹的問題。雖說皇帝倚重你,這一次也有意維護,可派來的人一定是皇帝選派的,結果選來的人幾乎都是婉兒可交付生死的心腹,她在宮裏究竟有多大的勢力!”
楊帆一直覺得,在自己的女人當中,太平公主就不用說了,那是最酷肖女帝武則天的女人,雄才大略,智略深遠。小蠻呢,不但一身武功,而且精於理財。阿奴更是個百事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舞刀弄劍、女紅廚藝,就連兵法都有模有樣,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古竹婷是個江湖女英雄,一旦身入江湖,便是人中之龍。
唯有婉兒,雖有秤量天下的才名,可楊帆對詩詞之道一向不感興趣。雖然她在禦前幫助皇帝處理政務,可那種治國平天下的大本領距凡人的生活太遙遠,楊帆也一直沒有什麼感覺。
在他印象裏,婉兒一直是那個性情若水、人淡如菊的婉約女子,可是今日他才發現,能夠在這麼高的位置上穩穩坐了二十年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自己身邊這幾位紅顏,真正論起大本領的,怕是隻有婉兒。禦人有方、處事有道,又怎麼可能會是他心目中那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子?
楊帆心悅誠服地道:“以前我還真的是看輕了你,從今以後,隻能對你頂禮膜拜了。”
婉兒向他眨眨眼睛,嬌聲道:“人家可是一向任你欺負、無怨無悔的,哪有本事叫你頂禮膜拜。道家有言,萬物相生相克,一物必降一物,人家就是被你降得死死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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