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霆雲有些不知所措,他從沒見過公子露出這種神色,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遲疑了一下,他才怯怯地喚道:“公子?”
盧賓宓木然道:“讓我靜一靜!”
袁霆雲擔心地道:“公子!”
“滾!”
盧賓宓爆發了,猛地跳起來,把桌子一掀,一張桌子連著杯盤碟筷飛濺起來,摔了一地,袁霆雲大駭,連忙答應一聲,伸手拉上了房門。
盧賓宓滿腔怒火,卻找不到可以發泄的人。
他竟被人逼迫,簽了城下之盟!
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
“我發誓不再與你為敵,你就可以平安無事了麼?”
盧賓宓在心底裏冷笑:“我不出麵,我還可以幕後策劃!殺人,不一定要親手攥著那口刀!楊帆,你太嫩了,你還是太嫩了!”
盧賓宓心底那抹冷笑還未漾上唇角,突然覺得屋角的光線似乎波動了一下,一抹寒芒閃過,把他脫口欲喝的一聲“誰”從喉間切斷,他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空氣直接從喉間噴出,繼之以血。
盧賓宓緊緊捂住喉嚨,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標射出來。他驚愕而絕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他眼前隻是光線又閃爍了一下,一切便又恢複了平靜,他的眼前一無所有……
袁霆雲等人並未敢遠離,也不敢發出半點聲息,直到房中再次傳出盧公子的聲音:
“坐視沈沐坐大,奪我半壁江山,此一罪也!”
“剛愎自用,不納忠言,致數年寸功不建,宗主之權旁落他人,有負宗門厚望,此二罪也!”
“不自量力、擄人子女,辱沒門庭,自取其辱,此三罪也!”
“我恨!我真的好恨!”
聽著薑公子的懺悔,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息。
房中傳出咣當一聲。袁霆雲一句話衝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聽起來像是公子又摔了什麼東西,他沒敢吱聲。
“卟嗵!”
又是一聲響,這次聽起來像是什麼重物,而且響的聲音……
“莫非公子把被褥也掀到了地上?”
想想那麼女人化的發泄,袁霆雲下意識地想笑,但他忍住了,這時敢發出一點笑聲,他毫不懷疑公子會宰了他。
房中就此沒了聲息,袁霆雲一班人默默地站在門口,直到日上三竿。
袁霆雲皺了皺眉,低聲喚道:“公子?”
房中沒有回答,袁霆雲提高了聲音,房中還是沒有回答。如是者三次,袁霆雲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他壯起膽子輕輕推開房門,一眼看清室中情形,登時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呆在那裏。
公子躺在地上,雪白的衣裳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
在他身邊,靜靜地橫著一口長劍,那是儀劍,是貴介公子出門必帶的一件飾物,它過細過長,沒有多少實用價值,一旦用以搏鬥,很容易折斷。但它畢竟還是一口劍,它一樣可以殺人,它的劍鋒上,正有一抹血痕……
兩駕馬車,十餘侍衛,悄然離開了虎牢關,向洛陽開進。
車廂裏,小家夥已經醒了,吃飽了奶,玩得正歡。
雖然楊帆是她從未見過的人,但是這麼小的年紀,小家夥還沒到怕生人的時候,何況楊帆既耐心又親切,把她一切感興趣的東西都拿來哄她玩,小家夥“咭咭”的笑的很開心。
“棄奴?她居然叫棄奴!”
阿奴坐在一邊,神情很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