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山麓腳下,向南十餘裏有一條大河,叫做湘水。一個小城名作觀陽,背靠商鞅山,麵向湘水,這裏千餘戶人家,民風質樸,或男耕女織,或狩獵山林,再或者打漁為生。
這一日,秋高氣爽,天上白雲朵朵,不時一陣陣涼風吹來,隻是時值深秋,這風中總有種冰冷肅殺之意,所到之處,一片風過荒草的“簌簌”之聲。秋去冬至,萬物更新,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商鞅山下的尋常人家也頗是不以為意,或是忙於收獲,或者臨江捕魚。
“小白,小白,你在哪裏?”荒草間一個聲音傳來,出自一個十二三歲小姑娘的口中,這小姑娘身著藍衣,一張娃娃臉,雖未及二八,眉目間,卻已是半幅美人胚子。她身後,一個同齡的小男孩緊緊跟著,一身農家便衣,眉清目秀,在荒草間大步往前邁,小男孩人不及荒草高,跑起來頗為吃力,口中氣喘籲籲,稚嫩的小臉上也已是微微漲紅。
“青靈,別追了,這山裏有野獸的,咱們還是回去吧,我再給你買一隻。。。。”小男孩緊跟其後,口中兀自向前麵那個叫青靈的女孩子喊著。
青靈聽了小男孩的話,身子一怔,口中道:“要是山裏真的有野獸,那小白就更危險了。”說著反而跑的更快了,口中還不停的喚著“小白,小白”。
也不知跑出了多遠,青靈的前麵一個白影閃了一下,停在了一大塊石頭上,定眼看時,正是一隻半大的白毛小兔,紅眼長耳,極其可愛。
青靈彎下身子,正待上前抱起,卻不想這個時候身後的小男孩風塵仆仆的跑了過來,鬧出一番不小的動靜,小白兔似是受了驚嚇,又是一下子跳起狂奔,消失在茫茫荒草之中。
小女孩青靈意興索然,臉上微嗔,對著疾奔而來的小男孩道:“竺南,都怪你,你把小白嚇跑了。”
那個叫竺南的小男孩此刻正彎著腰大口喘著氣,麵露窘相,上氣不接下氣道:“對不起。。。。我。。。。我沒想到。。。。。你等著,我去給你把它抓回來。”說著又是大口吸一口氣,往前追去。
待追出幾步,竺南“咦”了一聲,停了下來,奇道:“這裏怎麼有一個山洞?”用口撓著頭,看著眼前黑洞洞的山洞發呆。
青靈道:“平日裏小白最喜歡的就是鑽進洞裏去,看來小白多半已經躲進洞裏去了,走,我們進去看看”
還沒等竺南反應過來,被青靈在身後用手一推,就這樣半推半就得進了山洞。山洞的洞口不大,所幸兩個半大小孩身子未長成,頭上稍微一低,便進了山洞。
才跨進洞穴之中,沒走幾步,竺南借著洞口傳來的一絲光亮,仔細查看身處的洞穴,這個洞穴呈喇叭形,洞口小,裏麵大,借著光亮能看到身前三丈的地方,而那裏的寬度已經足有一丈有餘,洞穴的高度也高出不少,但再往裏麵便是一片黑暗,黑暗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刺骨的冰涼,想是時值深秋,這山洞藏於山坡陰麵,陽光照不進來,所以便陰冷異常。
竺南打了個寒顫,道:“這裏麵這麼冷,小白哪裏會來這裏?”身後青靈明眸流轉,眼神之中似有鄙夷和不屑的在竺南身上打了個轉,淡淡道:“該不會是你害怕了吧?”
哪個男孩子會在女孩子麵前承認自己膽小?挺了挺胸,竺南清哼了一聲,道:“我。。。。我哪裏害怕了?”
青靈臉色一肅,看著似乎有些生氣,但見竺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一副強作鎮定還嘴上倔強的樣子,居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青靈的這一笑,笑得花枝亂顫,襯著從洞口處傳來的幽幽光亮,仿佛更美了幾分。
竺南認識青靈已經一年多了,還記得第一次遇到青靈的時候,自己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她也是這樣在笑。
竺南的父親是個住在河邊的漁夫,父親打的魚一般都是盡數賣給附近鎮上的徐老頭,所以每隔三五天,徐老頭定要來父親這裏買魚。突然有一天,徐老頭竟是帶了一個跟竺南一般大的女孩子一起來的。
竺南自小沒見過母親,更沒怎麼見過女孩子,當眼前這個美麗至極的女孩子對著自己笑的時候,他已是羞澀的滿臉通紅。為了掩飾自己的窘相,搬起魚筐要幫父親幹活,卻不想適得其反,腳下一滑,摔了個大跟頭,魚筐裏的魚一股腦倒在了自己頭上,搞得自己頗是狼狽。而那個時候,那女孩子也是如眼前這般,笑的花枝亂顫。
青靈笑了一陣,發現竺南正盯著自己發呆,居然也無尋常女兒家臉紅的樣子,反而問道:“盯著我看了這麼久,心裏就不害怕了嗎?”
竺南一怔,回過神來,像是做了虧心事被人發現一般,頓覺窘迫,但在青靈的直視之下,仿佛早已無處可逃,口中道“我我你你”一陣,卻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
而青靈,此時卻笑得更甚之前。竺南漲紅了臉,窘相畢露,卻是一副打死也不認輸的模樣,道:“我哪裏有盯著你看,我那是在想辦法,隻是恰好眼神看到你那裏而已”
這時,仿佛青靈笑得夠了,也知道這樣對竺南不好,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半安慰半出主意道:“好了,你說的對,小白平時卻是喜歡鑽洞,但這麼冷的洞,我想它寧願不鑽,我們出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