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打聽這附近的人,大概了一下方向,姚傑繼續開了一段。可是路是越開越窄,從柏油路變成黃土路,這一帶人煙稀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能有服裝廠嗎?在一個種田老伯的指點下,姚傑終於找到了那家服裝廠,。
姚傑走下車,全身無力的關上車門,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黃土飛揚,遍地雜草的環境,包圍著一座破舊的廠房,搖搖欲墜仿佛碰一下就會坍塌。和上次去的那家服裝場成了鮮明的對比。
抬頭一看招牌,沒錯就是這家服裝廠。但看了反而更讓人覺得後悔,無比沮喪地盯著鏽跡斑斑的招牌,上麵寫著太平天國喪服服裝廠。
颼颼的冷風打在姚傑的臉上,這樣的天氣往往會讓人感到十分沮喪。畢竟,這是每年最讓人沮喪的月份。在這樣的天氣裏,即使在樂觀的人碰上這樣的事情也會變得鬱悶。
姚傑一臉沮喪地搖著頭,走回車裏。翻找上衣口袋裏的香煙,姚傑把注意力轉向眼前要做的事情,他要把尼古丁和一氧化碳吸進肺腑裏,讓自己平靜下來。
姚傑把座椅調到最低躺了下去,嘴裏的煙霧隨著呼吸的節奏進進出出,姚傑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煙,潔白的煙身變成長長的煙灰。
我到底得罪了誰,或者做錯了什麼?怎麼幹什麼都不順利呢?首先是謝氏遊戲公司突然失蹤了旗下最重要的美工師,然後戴莉莉的百般刁難和算計,遊戲展服的訂單竟然沒有一家服裝廠願意接受……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想到今後會有更多的困難和阻礙,姚傑不禁皺緊了眉頭。
把打開車頂天窗,仰望湛藍的天空。天上一朵雲也沒有,無論怎麼找也找不到一隻在天空飛的鳥,耳朵隻感覺到一種寂靜。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受了委屈和鬱悶的時候,總喜歡仰望著天空,首先是在江邊路的草坡上,然後是家裏的樓頂,靜靜的仰望著天空直到夜幕低垂使天空變成橘紅一片……
曾經的我到底在堅持怎麼樣的真實?我對朋友真實嗎?我對家人真實嗎?我對……愛情真實嗎?我想我隻能在前兩項裏打及格,因為我對他們有所隱藏,有所逃避。但我對愛情是真實的,我會問心無愧的打滿分。
我的夢想實現了嗎?也許實現了吧?陳菲已經回到了我的身邊,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陳菲離開中國之後,每個夜晚都是一個個漫漫長夜,漫長而令人心痛的夜晚。漸漸長大了,靠數綿羊已經不能催眠自己了,於是常常需要靠酒精才能入睡。
如果沒有遇見陳菲,現在的我會怎麼樣呢?也許會存錢買張去美國的機票,在異國他鄉尋找份工作,然後在某個街道上遇見陳菲,或者在公園或咖啡廳前不期而遇……就算每一次都不意間的插身而過,也會在某個地方再次相逢。我常常再想,如果有一天能和陳菲再次相遇,我會對她說“我每一天都很努力的生活,就是為了再見到你。”可是遇見她的那一天,我卻激動得忘了怎麼說。
看來久別重逢重的我們,彼此的記憶還蠻多的,十四年畢竟是蠻長的一段時間。雖然離別的這些年感到心疼,但是現在卻覺得好幸福。可是一無所有的我,既沒有像樣的家,也沒有富裕的生活,緊緊隻靠一份工作,怎麼能讓陳菲幸福呢?心痛和幸福同時浮現,姚傑的心仿佛風雨交加一般。
姚傑把煙頭丟出窗外,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這裏也不是抱怨的場所。姚傑坐直起來,把最後一口煙吐了出來,啟動汽車離開了這片荒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