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前段時間,元康帝心血來潮,突然想要給孫子孫女選伴讀。這件事情元康帝沒有聲張,隻是小範圍的圈定了一些人。
至於晉國公府的孩子,因為涉及到顏宓,元康帝格外慎重。於是就有了今天的召見。
元康帝沉默了片刻,說道:“顏宓的孩子自然不差。讓顏宓的孩子做皇孫伴讀,朕樂見其成。”德妃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就將人定下來?”元康帝點點頭,“直接定下來。改明兒朕會給顏家下旨,不怕顏家不同意。”德妃娘娘含笑說道:“給皇孫做伴讀,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顏家沒資格嫌棄。”元康帝沒說話。顏家還真有資格嫌棄。不過等他下了旨意,就算顏家嫌棄,也沒資格拒絕。
宋安然帶著兩個孩子出宮,回了國公府。
顏老太太宋安然,早早的派了人在門房守著。一見到宋安然回來,就趕緊說道:“夫人,老太太請你去上房說話。”宋安然點點頭,“你回去告訴老太太,我先去洗漱一下,一會就去上房見老太太。”“奴婢遵命。”宋安然帶著兩個孩子先回了遙光閣。洗漱完畢,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前往上房見顏老太太。
顏老太太很憂心,一見到宋安然就問道:“德妃娘娘召見你,所為何事?”宋安然輕咳一聲,說道:“老太太,今兒在宮裏,真正想要見我和孩子的人不是德妃娘娘,而是陛下。”“啊?”顏老太太嚇壞了,“陛下為什麼要見你?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宋安然搖搖頭,說道:“陛下沒說為什麼要見孫媳婦。不過孫媳婦還是猜到了一點。”顏老太太好奇地問道:“你猜到了陛下的目的?你快同老身說說。老身今天一直在擔心。”宋安然斟酌了一番,這才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猜測的是不是對的。我覺著陛下今日召見我和兩個孩子,目的是想讓垚哥兒還有箏丫頭進宮做伴讀。”
“做伴讀?”顏老太太明顯吃了一驚,“皇子們早就成年了,哪裏需要伴……”顏老太太自己打住了話頭。沒有皇子,還有皇孫。皇孫們現在正是讀書的時候,自然需要伴讀。
垚哥兒和箏丫頭都是晉國公府長房嫡出孩子,以他們的身份進宮做伴讀綽綽有餘。
對於一般人家來說,送孩子進宮做伴讀,那是一種榮耀。但是對於國公府的孩子來說,那是一種負擔。
伴讀可不是一件好差事。伴讀,顧名思義,陪伴皇子皇孫讀書,替皇子皇孫挨罵挨打還要背黑鍋。以晉國公府的家世和地位,自然沒必要送孩子進宮吃這個苦。宋安然也舍不得送孩子去吃苦。
顏老太太問道:“大郎媳婦,這事靠譜嗎?”宋安然說道:“回稟老太太,孫媳婦有六成的把握,陛下召見我們母子三人,是為了給皇孫們挑選伴讀。”顏老太太緊皺眉頭,說道:“別家想靠伴讀同皇室拉上關係,我們國公府可不需要。大郎媳婦,你得想個辦法推了此事。”
宋安然點頭,“孫媳婦也是這麼想的。孫媳婦正打算派人去宗人府打點一番,想辦法將差事推了。不過,孫媳婦擔心,萬一陛下下旨讓兩個孩子進宮做伴讀,那該如何是好?”
顏老太太皺眉,“你的擔心很有道理。如果陛下真的下旨,兩個孩子就必須進宮做伴讀,這可怎麼得了。”宋安然也在發愁。早知道宮裏是在為皇孫挑選伴讀,宋安然說什麼也不會讓兩個孩子表現得那麼好。
少不得要耍點手段,讓德妃還有元康帝對兩個孩子生出不滿來。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宋安然一邊派人去宗人府打點,如果是宗人府替皇孫們挑選伴讀,那麼箏丫頭和垚哥兒肯定選不上。
另外,宋安然還派人盯著宮裏麵。看看元康帝是什麼意思。
宋安然以為這事會拖延一段時間。卻沒想到,過了兩天宮裏就下了旨意,讓垚哥兒箏丫頭進宮做伴讀。
至於伴讀的對象,垚哥兒給平郡王的嫡次子做伴讀。箏丫頭給三皇子的嫡女做伴讀。
宋安然得了旨意,好想吐一口血。元康帝真的太不要臉了,竟然在這種事情上麵搞突然襲擊。
如今旨意已經下來,除非宋安然抗旨,否則垚哥兒和箏丫頭都必須進宮做伴讀。
垚哥兒已經是半大小子,別看他懶散,其實還是挺聰明的,進宮後自保不成問題。
宋安然最擔心的是箏丫頭。箏丫頭還隻是個小姑娘,放在後世還在讀幼兒園。這樣的小姑娘,就算天生聰明,也沒辦法給人做伴讀。
宋安然咬牙切齒,真的恨死元康帝。
宋安然心頭一邊恨著,一邊給兩個孩子講解宮裏的規矩,進宮之後要注意什麼。做伴讀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項工作甚至可能持續幾年甚至十年以上。
為了安全,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宋安然必須給孩子灌輸一下自保的手段。垚哥兒有些委屈,他問宋安然:“娘親,兒子不想做伴讀。兒子能不去嗎?”一想到做伴讀,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垚哥兒頓時覺著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簡直是生無可戀。箏丫頭也說道:“娘親,女兒也不想做伴讀。宮裏麵一點都不好玩。那些宮女,個個都跟木頭人一樣,連笑都不會笑。”宋安然揉揉兩個孩子的頭,心疼壞了。
可是這件事情,不能以宋安然的意誌轉移。
宋安然耐心地對兩個孩子說道:“陛下下了旨意,這是聖旨,你們兩個都必須進宮做伴讀。娘親知道你們不想去做伴讀,娘親也舍不得你們去給人做伴讀。
隻是此事已經定下,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辦法改變此事。以後你們兩個一起進宮做伴讀,一定要互相幫助,互相護持。
垚哥兒,你是哥哥,你要照顧妹妹。要是有人欺負了妹妹,你要想辦法替她出頭。如果對方勢大,暫時出不了頭,你就保護好妹妹。
等回來後,你將事情告訴娘親,娘親替你們出頭。箏丫頭,你要替娘親看著哥哥。要是有誰欺負了哥哥,你幫娘親記住那些人的身份和名字,改明兒娘親要替哥哥一個一個的報仇。”
兩個孩子齊齊點頭,“娘親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哥哥(妹妹)。”宋安然很欣慰,兩個孩子都很乖。
宋安然抱緊了兩個孩子,一想到過幾天兩個孩子就要進宮做伴讀,宋安然的心都快碎了。
箏丫頭突然問道:“娘親,女兒在宮裏麵可以打人嗎?”宋安然搖頭,“在宮裏麵不能打人。”
“那如果有人動手打女兒,女兒也不能還手嗎?”箏丫頭有點不服氣,心裏頭不痛快。在國公府,隻有她打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打她的份。進了宮,竟然要挨打不還手,真是豈有此理。
宋安然揉揉箏丫頭的頭,笑著說道:“宮裏凡事都要講究規矩。如果有人欺負了你,你就用規矩教訓她。總而言之,在宮裏麵,凡事都要先占個理。正所謂先禮後兵。”
箏丫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娘親,是不是女兒先講了道理就可以動手打人?”
宋安然哭笑不得,她沒想到箏丫頭這麼愛打人。
宋安然刮了下箏丫頭的鼻子,嚴肅地說道:“娘親之前怎麼教你的。在宮裏麵不能打人。隻要你動手打人,不管有沒有道理,都是輸家。
一旦做了輸家,就等於要受罰。你可知道,宮裏麵對輸家是要打板子的。那麼厚的板子打在身上那得多痛啊。
你要記住,要是受了欺負,如果不能還擊,那就記住對方的身份和名字。回來後,你告訴娘親,娘親會幫你想辦法找回場子。”
箏丫頭眨眨眼睛,問道:“娘親,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宋安然點點箏丫頭的額頭,說道:“這麼重要的事情,娘親豈能開玩笑。當然都是真的。”
箏丫頭頓時笑了起來,她抱緊宋安然,笑道:“謝謝娘親。有娘親保護女兒,女兒就不害怕了。”
宋安然好奇地問道:“果真不害怕?”
箏丫頭點頭,“當然。女兒很勇敢的。”
宋安然頓時忍俊不禁。
宋安然又轉頭問垚哥兒,“垚哥兒,你是怎麼想的?進宮做伴讀,你怕嗎?”
垚哥兒可憐兮兮地看著宋安然,說道:“娘親,兒子怕早上起不來。要是遲到了,會被打板子嗎?”
做伴讀最不人性的地方,就是小孩子每天必須早起。趕得上上早朝的官員。
宋安然心疼的抱緊垚哥兒,“每天早上,娘親會親自叫你起床。垚哥兒,你不要害怕。一開始不習慣早起。過個七八天,你就會習慣早起。”
“真的嗎?可是兒子還是不想去宮裏做伴讀。兒子不喜歡讀書,夫子問問題,兒子答不上來,是不是要挨板子。”
宋安然好愁,暗歎一聲。她的垚哥兒本是個懶散的性格,如今卻要進宮做伴讀。宋安然真怕垚哥兒承受不住。
宋安然暗自想著,真的要想個辦法,將伴讀的差事給推了。不過現在還不行。要先讓孩子們進宮做一段時間的伴讀,等了解了情況後,辦法總會有的。
宋安然安慰垚哥兒,讓垚哥兒不要害怕。
垚哥兒豈能不害怕,他都快怕死了。他這麼懶散的人,要他天天頭懸梁錐刺股的讀書,等於是要了他的命。聽說做伴讀,還要陪著皇孫們玩耍,甚至要替皇孫背黑鍋,垚哥兒更覺著生無可戀。
垚哥兒賴在宋安然這裏,不肯回房休息。
於是當天晚上,宋安然帶著兩個孩子睡覺。
等孩子睡著後,白一主動請命,“夫人,讓奴婢跟著小主子一起進宮。有奴婢在,多少能夠幫點忙。”
宋安然微蹙眉頭,她在斟酌白一的提議。
喜秋在旁說道:“夫人,還是讓奴婢進宮陪著兩位小主子吧。宮裏麵凶險,奴婢多次進宮,好歹又點優勢。”
宋安然看著喜秋,其實喜秋最大的優勢就是穩重,遇事會動腦筋。
宋安然揮揮手,“你們兩個都別急。離進宮伴讀還有好幾天。我會趁著這段時間將所有事情安排好。”
“奴婢聽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