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生了三個孩子,如今也是屬於經驗豐富的那類人。宋安然總結出來,三四個月的小孩子最好帶,也最可愛。
不會爬,不會走,更不會跑,也就不會四處搗蛋。不會說話,隻會啊啊啊,嗯嗯嗯,各種擬聲詞,你說什麼她都隻有聽著的份。而且抱在懷裏,分量也剛剛好。抱著孩子的時候,也不用像月子裏頭那樣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孩子。
這個月份的孩子,說她是天使,一點都不誇張。就連哭聲都顯得那麼柔弱可愛。恨不得將孩子揉進心裏麵,珍藏在隱秘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
箏丫頭的哭聲猛了點,不過依舊難掩她可愛的一麵。那大大的眼睛,還有才長出來的眼睫毛,都證明小丫頭長大後會是一個大美女。
宋安然對箏丫頭越來越愛,要是箏丫頭哭得溫柔一點,宋安然肯定會將孩子抱在懷裏不撒手。
陽哥兒和垚哥兒也很喜歡不哭的箏丫頭。兩個哥哥隻要有時間,就會來看望妹妹。
而且陽哥兒每次出門,都會給箏丫頭帶禮物回來。垚哥兒也不像以前那樣粘著陽哥兒,如今垚哥兒有了新的樂趣,就是守在妹妹身邊,觀察妹妹的各種變化。
妹妹的‘詞彙’越來越多了,嗓音越來越響亮。她會抬頭了,會爬了,會生氣了,會委屈,會打人,還會踢人,甚至在不到半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地盤意識。誰要是占據了她的地盤,她一定會毫不客氣用手推,用腳踢,勢要將占據她地盤的人趕走。
看著如此霸道的箏丫頭,宋安然感慨了一句:小壞蛋,你和你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的霸道,一樣的不講理。
顏宓則得意的說道:“孩子像我才好。箏丫頭這麼霸道,等她長大後到了婆家,我們就不用擔心她被人欺負。”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箏丫頭還不到半歲,顏宓就是考慮她的婚姻大事,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要不要這麼著急?宋安然還想多留閨女幾年,她才不會著急地將閨女許配出去。
不過箏丫頭的嫁妝,現在倒是可以準備了。
宋安然決定,要給女兒準備一份天下獨一份的嫁妝,讓所有人都來羨慕箏丫頭。
宋安然有子有女,人生圓滿。
某一刻,宋安然都想全身心投入家庭生活中,不理會外麵的俗世紛爭。
不過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宋安然喜歡權利,更喜歡掌控一切。讓她不理會外麵的俗世紛爭,就等於剝奪了她自主的權利,宋安然自然不樂意。
所以在出月子後,宋安然就開始忙碌起來。
四海商行的生意需要調整,人員同樣需要調整。有的人不合格,就必須裁撤。有的人能力突出,就必須提拔。
宋家那邊,宋安然也關注著。
去年,蒙靜生了個閨女,宋安平有些不滿,找了個機會同蒙靜鬧了一場,將蒙靜氣的哭了一場。
很快,蒙靜又振作起來。宋安平不喜歡閨女,但是她喜歡。她就愛閨女。至於宋安平,蒙靜後來找了個機會將他收拾了一頓。
蒙靜的閨女比箏丫頭大幾個月,長得十分可愛。宋安然給箏丫頭準備衣衫吃食的時候,很樂意替蒙靜的閨女準備一份。東西不怎麼值錢,卻代表了宋安然的一番心意。
和蒙靜差不多的時間,楊寶書生了個男孩。
楊寶書的孩子,算是宋家的嫡長孫,將宋子期高興壞了。
第一胎就得了一個男孩,楊寶書私下裏也鬆了一口氣。
初為人父的宋安傑,一開始顯得手足無措,看著小人兒都不敢碰一下。後來熟悉後,宋安傑也放開了手腳,時常將孩子抱在懷裏。
有了孩子後,宋安傑和楊寶書之間的感情親密了不少。兩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客客氣氣的,彼此之間說話都自在了許多,終於有了一家人的感覺。
侯府那裏,老夫人古氏的身體還算硬朗,宋安然私下裏偷偷鬆了一口氣。
去年老夫人古氏將宋安然叫去,明言生死,著實將宋安然嚇了一跳。
時間過去了一年多,老夫人古氏還好好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幸運。
宋安然盼著老夫人古氏能夠多活幾年,卻不料世事無常。
某個早上,侯府的管事敲響了國公府的門,侯府的管事特意來報喪。老夫人古氏已經於頭天夜裏去了,是在睡夢中去的,走的時候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
老夫人古氏算是壽終正寢,走的時候無聲無息。生前也沒有受苦。
宋安然聽到這個消息,呆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之前她還在慶幸老夫人古氏身體硬朗,估摸著還能多活好多年。沒想到一轉眼,人就去了。
老夫人古氏走得太突然,但是對於宋安然來說,早在去年這個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宋安然擦掉眼淚,對報喪的管事說道:“你先去別處報喪,晚一點我會去侯府看望老夫人。”
“侯府上下恭候夫人駕到。”
侯府的管事離去。
宋安然收拾心情,準備去侯府吊唁。同時通知蔣菀兒,讓蔣菀兒跟著她一起去侯府。
蔣菀兒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自從元康三年,蔣菀兒生下閨女之後,這幾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顏定疼閨女入骨,不介意蔣菀兒的肚子沒動靜。可是顏定不介意,不代表別人不介意,甚至就連蔣菀兒自己都很介意。
蔣菀兒私下裏求醫問藥,沒少折騰。期間宋安然還將霍大夫請來,給蔣菀兒診脈。
霍大夫告訴蔣菀兒,她有宮寒的毛病,所以懷孕不易。
後來霍大夫開藥給蔣菀兒調理身體,調理了數年,如今蔣菀兒總算再次有了身孕。為此,蔣菀兒喜極而泣,並且對肚子裏的孩子寶貝得不得了。
而且蔣菀兒這一懷孕,也堵住了悠悠眾口,現在沒人敢說蔣菀兒不能生。
老夫人古氏過世,蔣菀兒身為孫女,自然要回侯府吊唁。
宋安然讓人準備著奠儀,一會幾要出發。
蔣菀兒來找宋安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安然揮揮手,將伺候的人全都趕出去,然後對蔣菀兒說道:“弟妹有什麼話,盡管直說。”
蔣菀兒有些難以啟齒,思來想去,還是開口說道:“大嫂,我如今懷著身孕,而且這一胎來之不易。你說我這個時候回侯府奔喪合適嗎?會不會影響孩子?”
宋安然微蹙眉頭,蔣菀兒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親祖母過世,蔣菀兒不打算回去奔喪?理由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宋安然麵無表情地問道:“弟妹怎麼會有這樣的顧慮?可是有誰在你耳邊亂嚼舌根子?”
蔣菀兒連連搖頭,說道:“沒有人在我耳邊亂嚼舌根子。我就是以前聽老人們說起過,說是懷孕的時候去別家奔喪不吉利。”
宋安然嗤笑一聲,說道:“弟妹懷上這一胎不容易,你對孩子寶貝得緊,大家也都能夠理解。但是侯府不是別家,侯府是弟妹的娘家。你因為懷孕,就不回去看望外祖母最後一麵,你真的覺著合適嗎?真不怕大家在背後議論你?不怕孩子還沒出生就遭到非議?”
一旦涉及到孩子,蔣菀兒頓時就急了。
蔣菀兒急切地問道:“大嫂說的是真的?如果我不回去,真的會引來非議?”
宋安然哼了一聲,差點翻了個白眼。虧得蔣菀兒平日裏精明厲害,眼明心亮,結果這人也有軟肋。一旦涉及到孩子的問題,那是昏招不斷,頭腦不清,十足的糊塗人。
宋安然不客氣地對蔣菀兒說道:“弟妹要是不信我,大可以試試看。試試看大家會不會非議你?”
蔣菀兒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宋安然繼續說道:“其實弟妹沒必要顧慮這麼多。你想想看,外祖母是壽終正寢,算起來也是喜喪。就算你挺著大肚子去奔喪,也不會有妨礙。外祖母隻會保佑我們,絕不會害了我們。”
蔣菀兒點點頭,尷尬地說道:“大嫂說的對,祖母是喜喪。之前是我糊塗,一時想差了,還請大嫂不要同我一般計較。”
宋安然笑著問道:“弟妹來我這裏,四弟應該不知道吧。”
蔣菀兒臉色一紅,搖搖頭說道:“夫君不知道。我是瞞著他過來的。”
宋安然說道:“幸虧弟妹沒有將自己的糊塗想法告訴四弟。要是四弟知道你竟然不回去奔喪,他肯定會臭罵一頓。為了別人的胡言亂語,壞了夫妻感情,值得嗎?”
蔣菀兒連連搖頭,當然不值得。
蔣菀兒表示,她這就回去準備奠儀,一會隨同宋安然一起回侯府吊唁。
蔣菀兒急匆匆的走了。宋安然也沒有追問究竟是誰在蔣菀兒耳邊胡說八道,因為沒有必要。宋安然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肯定是將菀兒身邊的幾個嬤嬤在胡說八道。
那幾個嬤嬤是從侯府陪嫁過來的,將侯府的惡習也帶了過來。好吃懶做,又喜八卦。能說的不能說的,都敢說。
因為那些人是蔣菀兒的陪嫁,又沒犯到宋安然的手裏,宋安然也就懶得管。
準備好所有東西,宋安然和蔣菀兒還有顏定一起出門前往侯府。
顏宓則從衙門直接去侯府。大家約定在侯府碰麵。
到了侯府,侯府大門口已經掛上了白燈籠。
門口人來人往,大家得知老夫人過世的消息,都是趕著來吊唁的。
老夫人古氏做了幾十年的老封君,加上侯府這幾年不差錢,又有上升的趨勢,所以來吊唁的人很多。大家都給侯府一個麵子。
宋安然在侯府外院等到了顏宓。
顏宓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顏宓知道宋安然同老夫人古氏的感情比較深,如今老夫人古氏過世,他擔心宋安然想不開,傷了身體。
宋安然緩緩搖頭,“生死有命,順其自然就好。其實早在去年,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本以為外祖母已經熬過了一年,就應該還能熬個幾年,沒想到一轉眼人就沒了,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顏宓安慰道:“你別太傷心,老夫人於睡夢中離世,也算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