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歎息一聲,看來他低估了國公府的凝聚力。顏家人果然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好對付。
曹公公安慰元康帝,“顏宓要守孝三年,陛下完全可以利用這三年時間,大肆削弱晉國公府的勢力。”
元康帝矜持地點點頭,曹公公的說法和他不謀而合。不過元康帝是個愛惜名聲的皇帝,他的吃相不能太難看。即便要對付晉國公府,也得一步一步來。操之過急,事情有可能會發生不可預料的變化。
對於元康帝的安排,曹公公有些想法。
不過曹公公也清楚,他隻是太監,他不能在國政大事上說太多。說太多會引起元康帝的厭惡和防備。
等曹公公離開了大殿後,曹公公就安排人長期釘梢國公府。
甚至還打算,安排幾個眼線潛入國公府內部,打探國公府的情況。
曹公公又想到國公府的掌家人宋安然。想要避開宋安然的目光,安插人手進入國公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曹公公雖然很少理事,但是有關宋安然的各種傳聞,他也聽說過不少。並且私下裏還偷偷評估過宋安然的能力。
以宋安然的能力,就算是做個皇後也綽綽有餘。要是宋安然處在寧皇後的位置上,一定能在後宮玩得風生水起。可惜啊,這麼個精彩的女人,竟然嫁給了顏宓那個亂臣賊子。
曹公公冷哼一聲,就算宋安然精明又如何。他想安排人進入國公府,宋安然也擋不住。
……
十月,天氣已經又點冷了。
顏宓守孝在家。他和宋安然白天都待在書房裏,寫書作畫,順便教教陽哥兒。
國公府內有顏老太太和老國公彈壓,還算平靜。二房和三房的情緒都已經平靜下來,大家都已經接受顏宓成為新一代的晉國公,家主。
宋安然身穿素淨衣衫,坐在書桌前。她拿著一本書,柔聲的對陽哥兒念道。
念完了三頁,宋安然又開始教陽哥兒說話。陽哥兒現在很喜歡說話,叫爹娘都叫得很順溜。隻是很多時候,陽哥兒說話還是含含糊糊的,隻會阿伊阿伊的亂說。
宋安然很有耐心地教陽哥兒說了幾句話,陽哥兒很乖,他會跟著宋安然一起說話。他也很努力,奈何發音還是含含糊糊的。
宋安然親親陽哥兒的臉頰,笑道:“我家陽哥兒真棒,一天比一天厲害。”
陽哥兒頓時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陽哥兒也知道宋安然是在誇他,所以他很高興。
宋安然又帶著陽哥兒在屋裏麵走了兩圈,陽哥兒現在走路越來越穩當,不會像以前那樣走幾步就摔倒。
見陽哥兒活動開後,宋安然就讓小廝丫鬟帶著陽哥兒到院子裏玩耍。屋裏麵積有限,有點活動不開,還是院子裏寬敞。
陽哥兒被帶了出去,宋安然重新坐到書桌前。
宋安然看了眼顏宓,見顏宓還在埋頭書寫,宋安然就耐心地等著他。
等到顏宓書寫完畢之後,宋安然才說道:“大郎,以後每天都陪陽哥兒玩半個時辰吧。”
顏宓點點頭,“行。你懷有身孕,以後就不要再陪陽哥兒玩耍。陪他的任務全部交給我就可以了。”、
宋安然走到顏宓身邊,說道:“那就說定了。”
宋安然想看看顏宓到底寫了什麼。
顏宓將自己這段時間的心得總結了一番,他將寫好的總結交給宋安然,“安然,你覺著怎麼樣?”
宋安然翻閱了一遍,說道:“挺好的。”
宋安然對顏宓的總結興趣不大,她挨著顏宓坐下來,輕聲說道:“府外釘梢的人聽說減少了?”
“並沒有減少,隻是由明變暗。”顏宓輕描淡寫地說道。
宋安然問道:“那些釘梢的人,都是元康帝派來的嗎?”
顏宓搖頭,說道:“不全是,還有其他人派來的。現在全京城都想看我這個最年輕的國公爺出醜,我自然不能滿足他們。”
宋安然聞言,笑了起來。
顏宓握住宋安然的手,問道:“你最近抓了幾隻老鼠?”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潛入國公府,看你的表情,似乎還挺興奮的。”
顏宓說道:“幾隻老鼠,不足為慮。不過至少能夠用來消遣消遣。”
宋安然輕聲說道:“曹公公貌似對我們國公府抱有很大的敵意。十天前才解決了一撥人,最近這兩天他那邊又有了動靜。看樣子是不甘心輸在我的手上。大郎,你能不能告訴我,曹公公為什麼這麼喜歡針對你?”
“你確定曹公公是在針對我,而不是國公府?”顏宓反問。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我當然能夠確定。上次你和曹公公比拚掌力的時候,我就看出來,曹公公對你有很大的意見,而且他似乎已經認定你就是亂臣賊子。
如今,他又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的安插人員到國公府。大郎,我不是笨蛋,我分辨得出真相。曹公公真正想對付的人是你,而不是國公府。”
顏宓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安然,你說的對,曹公公的確是在針對我。至於我和曹公公之間的矛盾,就要追溯到七八年前。
我和曹公公私下裏交過幾次手,無一例外,他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或許是因為輸得太多,而且他還是個輸不起的人,所以他就特別記恨我。
他認定我是亂臣賊子,無非就是想弄死我。不過很可惜,到現在他還沒有機會弄死我。當然,我暫時也沒找到能夠悄無聲息弄死他的辦法。”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顏宓。
宋安然聽得出來,顏宓沒有說實話,至少不全是實話。曹公公針對顏宓的理由,肯定不是顏宓說得這樣簡單。
不過顏宓不樂意提起此事,宋安然也不會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這很正常。就比如宋安然自己,也有一些小秘密不想和顏宓分享。
宋安然問道:“曹公公不依不饒的,你有對付他的辦法嗎?”
顏宓說道:“曹公公深居簡出,又深得陛下的信任。說實話,要殺死曹公公簡單,但是想要做到不留痕跡很難。所以暫時並沒有很好的辦法能夠對付他。
不過你放心,這種情況持續不了多長時間。曹公公不可能將所有人力一直投入到監視國公府,他最多能夠堅持到年前,就要撤走大部分的人。
剩下幾隻阿貓阿狗,我身邊的幾個小廝就能將他們打發走。至於那些試圖潛入國公府的老鼠,既然身為老鼠,就要有死的覺悟。那些人你隨便處置,曹公公也沒臉為了那些人找上門來。”
宋安然拉著顏宓的手,“大郎,我知道你是個閑不住的人。自從婆母喪事辦完,你就一直閑在府裏。這段時間我看你寫寫畫畫的,看似沒做什麼正經事,其實你心裏頭已經有了打算,對嗎?現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誠實回答我嗎?”
顏宓親親宋安然的嘴角,鄭重地說道:“請問。我一定會誠實地回答你。”
宋安然麵容嚴肅地看著顏宓,問道:“告訴我,守孝三年你打算做什麼?我不會反對你的計劃,我隻是想早做準備。”
顏宓抬起手,放在宋安然的腹部,認真地說道:“我的確有全盤的計劃,但是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不會離開。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守在你的身邊,看著孩子出生。”
宋安然微蹙眉頭,說道:“你的決定的確讓我感動。可是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除了守著我看著孩子出生,還有別的計劃嗎?”
顏宓想了想,說道:“我會出海一趟。還會到西北,西南,甚至到東北走一趟。預估需要兩年時間。安然,我很想陪在你的身邊,我們一起守孝,一起度過將近三年的寧靜時光。但是時間不等人,我不能停下來。你能理解嗎?”
顏宓有些緊張地看著宋安然。很顯然,他擔心宋安然會生氣,會不理解。一旦顏宓離開,國公府大部分的擔子都會落到宋安然的身上。這對宋安然來說不公平。
顏宓也覺著自己很不負責,總是讓宋安然獨自在家裏承擔一切重擔。
宋安然沒有回答顏宓的問題,而是反問顏宓,“非去不可嗎?”
顏宓點頭,非去不可。他是在為未來布局。
宋安然突然笑了起來,說道:“既然非去不可,那就去吧。顏宓,你要記住,我不是你的拖累,我是你的臂膀。你想飛到九天之上,我就助你上九天。
你想下到萬丈深海,我就助你下海。你想披荊斬棘,開辟一條全新的道路,我就是你最堅定的支持者。顏宓,我永遠都不會拖你的後退,我隻會是你前進的動力。”
顏宓猛地抱住宋安然,呼吸著宋安然身上的味道。
顏宓動情的說道:“安然,我現在就想吃了你。”
宋安然笑了起來,“大郎,你表達感情的方式真血腥,一點都不文雅。”
顏宓看著宋安然,說道:“雖然血腥,但卻是我心頭最真實的想法。安然,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也不知道我娶到你有多幸運。
我突然覺著方士的話很對,我娶到你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情。有你在,我定能披荊斬棘,劈開一條全新的道路。”
情話很動人。可是宋安然還是忍不住白了顏宓一眼。
宋安然說道:“你竟然也會相信方士的話,大郎,我懷疑你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顏宓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方士的話不可全信,卻也不能不信。有道理的就聽,胡說八道的自然不聽。”
宋安然勾著顏宓的下巴,哼了一聲,問道:“方士說陽哥兒貴不可言,你覺著這話有道理嗎?還是認為方士在胡說八道?”
顏宓說道:“有一半的道理。陽哥兒作為我的兒子,他的出身自帶富貴,說他貴不可言並沒有錯。至於陽哥兒能夠富貴到那種程度,方士那番話純粹就是胡說八道,我是堅決不相信的。”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