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既然問起,我自然會如實相告。”
頓了頓,霍延鄭重地說道:“老侯爺的身體,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虛’。老侯爺年齡大了,虛不受補。最好的辦法就是食補調養外加靜養。”
宋安然聞言,微蹙眉頭。想了想又問道:“小霍大夫,依你估算老侯爺還有多少年的壽數?”
霍延猛地聽到這個問題,還是有些緊張。
這年頭大家都避諱‘死’這個逃不開的問題。就連平日裏說話,都不能帶著這個字眼,就是覺著不吉利,晦氣。
霍延身為大夫,他本人是沒有這些講究的。但是他要顧及宋安然的身份。
見宋安然麵色坦蕩,霍延的表情也出現了鬆動。
霍延斟酌著說道:“樂觀估計,老侯爺還有六七年的時間。如果這期間老侯爺有個頭痛腦熱,或者其他病症,時間肯定會縮短。最好的辦法還是讓老侯爺靜養,不要受外界刺激。”
宋安然搖頭,霍延的辦法行不通。
侯府的三個舅舅,一個都立不起來,離了老侯爺他們就得抓瞎。
至於侯府的第三代,蔣沐文還需要時間成長,需要時間積攢資本。
在這種情況下,讓老侯爺靜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老侯爺要是知道自己壽數有限,肯定會越發努力的扶持兒子孫子,希望他百年後侯府還能傳承下去。
宋安然問霍延,“如果是食補,有沒有效果好一點的食補方子?”
霍延點點頭,“方子我都帶來了。”
霍延從衣袖裏掏出他早就準備好的食補方子,交給宋安然。
宋安然收下,珍而重之的保存好。改明兒,她就讓人將這些方子給侯府送去。
霍延見宋安然如此關心老侯爺,心裏頭也挺感動的。
宋安然笑道:“那是我的外祖父,我自然希望他能夠長命百歲。”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今日辛苦小霍大夫跑一趟。”
霍延連連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不辛苦。”
緊接著霍延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少夫人,我想問問安芸姑娘近來可好?”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霍延,“最近你和安芸妹妹沒見麵嗎?”
霍延連連搖頭,“我和安芸姑娘之間恪守禮節,我們發乎情止乎禮,絕沒有任何不當的言行。”
宋安然笑了起來,“小霍大夫別緊張,我隻是隨口說一說而已。”
霍延鬆了一口氣,擦擦額頭,他都出了一身汗。
緊接著宋安然又一臉嚴肅地對霍延說道,“小霍大夫想娶我家安芸妹妹,可要拿出誠意來才行。”
“我有誠意!”霍延急切地說道。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道:“你的誠意同我說沒用。你得用實際行動打動家父才行。要讓家父看到你的發光點,比如可靠,沉穩,有想法,有主見,醫術好等等。”
霍延一臉懵逼,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表現。最最關鍵的問題在意,他根本沒機會見到宋子期宋大人。
宋安然提點了霍延兩句,每隔一段時間,霍大夫都會到宋家請平安脈。霍延可以趁此機會怒刷好感。另外,逢年過節,霍延也要有所表示。
平日裏要是有空,多寫幾幅字,將自認為好的拿到宋家交給宋子期點評。
總之就是要大膽,臉皮夠厚。
就好比當年的顏宓。顏宓要不是臉皮厚,說不定都娶不到宋安然。
霍延被宋安然這麼一提醒,頓時恍然大悟。
霍延站起來,躬身,鄭重給宋安然道謝。
宋安然坦然的接受了霍延的道謝,之後又招呼霍延坐下,大家繼續閑聊。聊一聊夏日養身啊,聊一聊醫學堂的事情。
得知醫學堂建了一個手術室,顏定的腿就是在手術室裏麵做的,宋安然張大了嘴巴,吃驚到合不攏。
這醫學發展地這麼快?這才幾年,霍大夫都敢做外科手術了。了不起!
宋安然又特意了解了一下從波斯還有大食過來的兩位外國大夫的情況。又問了問外科手術的具體情況。
宋安然在心裏頭默默對比了一下後世的醫學知識,這個時代的外科手術還是很落後。一是理論知識有限,知識體係不全麵。二是設備器材落後。除了創傷可以直觀的看到傷勢情況外,別的外科手術都需要大夫靠著經驗去判斷。
沒有先進的醫學器材輔助,大夫單憑經驗判斷一個人的五髒內腑的傷勢,風險太大。
就好比這次顏定做腿部手術,顏定是運氣好,讓霍大夫他們看準了。要是運氣不好,霍大夫他們對傷勢預估錯誤,那顏定就得白挨一刀子。
宋安然想了想,自己對霍大夫的幫助有限。最多就是能夠提出一點意見,改進手術室,以及預防術後感染方麵。護理方麵,宋安然隻是空有理論,具體要怎麼做她也不清楚。
宋安然上輩子身體健康,連感冒都很少,在穿越之前都沒有進醫院的機會,沒有親身體驗過住院這個痛苦過程。所以她能給的建議真的不多。
不過宋安然對改進手術室的建議,還是給了霍延很大的啟發,讓霍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尤其是宋安然提出來的照明措施,對外科手術來說更是一種跨越式的進步。
宋安然有點臉紅,含蓄笑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厲害。對醫學我是半點不通。不過醫藥器材方麵,我還是可以幫點忙的。”
“少夫人太謙虛了!”霍延連忙說道:“您的建議對我們很有幫助。我這就回去告訴祖父,祖父知道了也會很高興。”
霍延現在是一刻都不願意浪費,宋安然也不留他,趕緊讓人將霍延送出國公府。
……
傍晚,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宋安然還要繼續忙碌。
上房那邊來人,說老太太有請,讓宋安然到上房說話。
宋安然放下手中的事情,帶著丫鬟們前往上房。
顏老太太的精神還不錯,見了宋安然,開口就是誇讚,“今天的宴席辦得不錯,親戚們都說很好。”
宋安然謙虛一笑,說道:“都是老太太教導有功,指揮得當。若非老太太替孫媳婦掌著方向,孫媳婦心裏一發慌,隻怕就要鬧笑話。”
顏老太太哈哈一笑,說道:“你啊,在老身麵前就是太謙虛。謙虛是好事,不過太過謙虛就不好了。”
宋安然笑道:“孫媳婦謹記老太太的教誨,以後一定要把握分寸。”
顏老太太點點頭,又說道:“那個蔣菀兒,老身今日仔細觀察了一番,的確是個懂分寸知進退的姑娘。隻是她父母……”
顏老太太也沒掩飾自己對二老爺還有羅氏的不喜之意。
顏老太太頓了頓,又說道:“這門婚事最終還是要看四郎的意思,老身不想虧待他。你私下裏同侯府二房說一聲,就說大家再接觸接觸,讓他們多點耐心。”
宋安然應下,“老太太放心,侯府二房那邊孫媳婦會去打點。”
顏老太太雖然不喜歡二老爺和羅氏,但是也沒有將話說死,可見這門婚事有機會做成的。不過宋安然不會這麼直接的將消息透露給侯府二房,她隻會讓侯府多點耐心,等待結果。
宋安然辭了顏老太太,回到遙光閣。
顏宓這時也忙完了,決定今晚就留在家裏歇息。
宋安然還有些驚奇,“四弟那裏不需要人了嗎?”
“一天兩天我不去也沒關係。再說有小廝守著他,出不了事情。這些日子,無論是他腿上的傷勢,還是臉上的傷勢都在好轉,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宋安然聞言,放心下來。
然後對顏宓說道:“老太太說了,四弟的婚事還是得看四弟自己的意思。要是四弟願意娶蔣菀兒,老太太也不會攔著。”
顏宓笑了起來,他摟著宋安然,說道:“四弟心裏頭對蔣菀兒是滿意的,否則他也不會鼓足勇氣找霍大夫治傷。等四弟傷好後,他就會正式到侯府拜訪,之後就可以定下親事。”
宋安然點頭,說道:“四弟到侯府正式拜訪,這很有必要。既然是結親,雙方都要給足彼此麵子才好。要不然光是侯府二房在那邊上躥下跳,我們國公府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旁人該有閑話了。”
“你放心,這些事情四弟會處理好。肯定不會落侯府二房的麵子。”
宋安然這才放心下來。她雖然不想參與太多,可是也不樂意看到舅舅一家被人羞辱。無論婚事成不成,大家將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彼此麵子上都好看。
今晚顏宓留在府裏過夜,小兩口自然要親熱纏綿一番。
顏宓心裏頭老早就想著這件事,宋安然也沒有矜持。
兩人都十分投入的來了一場床上大戰。大戰過後,還意猶未盡。
宋安然依偎在顏宓的壞裏,戳了戳顏宓的胸口。突然說道:“不準去勾引小姑娘。”
宋安然嘟著嘴,酸氣冒泡。
顏宓挑眉一笑,“這輩子,我正兒八經就隻勾引過一個女人,那就是親親安然。那些小姑娘,我是一個都看不上眼。”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盯著顏宓,“那要是哪天有你看上眼的,你是不是也要勾搭一下?”
“娘子冤枉我了。除你之外,我絕不敢勾搭任何一個女人。”
顏宓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安然抿唇一笑,“今兒在上房拜壽的時候,你說說看,有多少小姑娘被你勾得魂都丟了。”
“那是她們定力太差,一個個都像是沒見過男人一樣,忒不矜持。”顏宓嫌棄地說道。
宋安然又戳了下顏宓,“當初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被你勾得魂不守舍,這又怎麼說。”
“那不同。你當時看我的眼神,同其他姑娘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你那眼神,我現在都還記得,就是單純的好奇,驚訝,還有點欣賞。絕對沒有想要嫁給我心思。”
描述得挺準確的嘛。
宋安然得意一笑,轉眼又說道:“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你的魅力太大,小姑娘在你麵前全都把持不住。那些個表妹啊,你可給我當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