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蜜兒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雖然她覺得國王根本用不著這樣擔心,但她卻不曉得要用什麼話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她對魔機的作戰方式近乎一無所知,因此她沒有什麼話可以安慰。
“讓部隊就地戒備,隨時注意穀中的情況。”龍翔天從容地丟下這麼一條命令,便轉身離去了。他回馬的速度很慢,這一點就連絲毫不會功夫的托蜜兒也看了出來。
“也許今夜的戰鬥令國王感到疲倦了吧。”托蜜兒小聲嘀咕著,一種憐惜的情感油然而生。雖說是為了大家的未來和希望而戰鬥,但一直就這麼打下去誰都會感覺到不耐煩吧。她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其他人。她覺得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當一切都平平安安、穩穩當當的時候,人總會想做一些激烈的事情。可當激烈的事情做多了,他們又會想重歸以前的平靜。然而這世上的事並非是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的,像自己走上了這樣一條不平凡的路,就算現在想停下來也是很難,盡管自己現在也覺得有些疲倦了。
羅爾帝國軍倉皇地退回雷諾爾山穀。統帥的死,這個巨大的打擊令士兵們大都喪失了繼續作戰的勇氣。而一旁依舊冒著青煙的魔機碎片,則像是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第一次,這些一直都相信自己是最強的戰士們對手中的劍產生了懷疑。在冬夜的陰冷與孤寂中,他們看到了自己的無能。
戰場上進行陣戰,我們被“異教徒”牽著鼻子打;魔法師部隊向來是以“無堅不摧”的攻擊力而聞名於世的,但強大的魔法卻在“異教徒”的“古武器”下喪失了威力;主將與敵人單挑,竟然三個回合就被刺於馬下;從教皇那裏借來的魔機部隊,我們一直都相信那是最強大的武力了,然而卻在一擊之間毀於兩道莫名的光束之下。
我們所自信的一切力量,似乎都在一夕之間成為不堪一擊的廢物。這仗還能再打下去嗎芽我想是不行的。非但如此,就連我們之中還有多少人可以安全地返回祖國,都成了令人擔心的問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我們已經要落入敵人口袋了,失去了一切補給、聯係以及勝利的希望。”德桑副將的聲音在帳篷裏響起。這一場討論今後行動的會議,在原本屬於派恩的中軍大帳裏召開了。
還活在這個世上的將軍們並沒有心情去哀悼派恩的死去。對於他們來說,守在山穀入口的“異教徒”部隊就像是卡住他們脖子的魔爪一般令其寢食難安。雖然今天還活著,但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會步上總帥的後塵。在這樣的情況下,討論今後的行動就成了他們最為迫切的事情。“想活著”,這是所有人心裏的願望,也是這個討論會的目的。當然在真正的討論開始之前對過去的作戰進行檢討也是必要的,至少必須了解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實力和所處的環境。
會議在長長的黑夜裏召開。由於東征軍的統帥派恩已經亡故,剩下的這些人無論從軍階還是聲望而言都是半斤八兩。因此他們的會議就不可能以原來那種近乎獨裁的方式進行。為了照顧到各個部隊的切實利益,進行“民主”的討論便成了會議召開的唯一形式。想要真正確立一個方案,那就必須說服在座的大多數人。當然這樣的說服也必須以自己的“實力”作為後盾才行。而這個實力,便是自己所掌握部隊的實際兵力。
突圍的決議在吵吵鬧鬧之中被確定下來。盡管有些將軍對這個最終方案很不滿意,但自己手裏的兵馬趕不上人家,又能拿什麼去和別人爭呢。在這樣的前思後想之下,他們也隻能暫時接受這樣的安排,而將心中的懊惱深深地隱蔽起來,等待時候的到來了。
突圍的順序是這樣的:前鋒突圍部隊——第一獨立戰隊艾黎·比茲將軍的四千名輕騎,第三十師團德桑將軍的一萬五千名輕步兵,克雷恩騎士戰隊馬特將軍的兩千名重騎兵,魔法師部隊亞倫統領所屬的五千名魔法師;中央突圍部隊——以輕步兵為主力的第二十九師團洛克·亞度所屬的三萬人馬,正規重騎第四戰隊瑪沁將軍的一萬名重騎兵,總隊師團亞拉副將所屬的兩萬人馬;後陣狙擊部隊——魔法師部隊雷茲副統領所屬的一千五百名魔法師,新編第三十七軍團伍科爾將軍所屬的三千五百人的混合軍。
這是一個很完整的突圍順序表。然而那些並不傻的將軍們心裏都明白這突圍表中藏著的禍心。就一般情況而言,當部隊突圍之時所承受壓力最大的應該來自部隊的前方與後方。前方部隊是負責開路,突破敵人包圍的部隊;後方部隊則是阻擋敵人追兵的前進。因此這兩個部隊都是確實要與敵人作戰的部隊。而在這個計劃中負責前方突擊和後方阻敵的部隊,雖然也包含有像重騎兵這樣的強力兵種,但在事實上卻是不堪一擊的。因為這些部隊都是一些殘軍(即與聖龍軍交戰過的敗兵)如德桑的第三十軍團,伍科爾的新編第三十七軍團等。以敗兵來與敵人交戰,其用意是很明顯的,他們想讓這些人送死,以他們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安全。在他們看來這些部隊雖然不能用來攻敵,但僅僅用來和敵人打消耗戰卻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