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舉碗痛飲,豪氣幹雲,甚是感到別般痛快。文朗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這樁苦事,壓仰在心中好不無奈,今日傾膽相吐,心中再無掛心憂恨之事,精神也為之大振。一番痛飲下,不及一個時辰便醉得不省人事。
楊瓊就房內將他安歇後,退出上房,自往禁王府走去。腳步剛至府門石階,忽然聽到門內傳出一陣喧嘩的言語,似有多人。駐足觀看時,隻見兩扇紅漆鐵釘門大開處,前後約見數十位豪傑依序走出。當先跨出門檻者卻是大明王,其後有阿裏莫、王府台、張承讓、葉玉榮、燕中雲、上官能等諸豪。眾人似乎相處得融洽,尤以大明王滿麵喜悅,亢揚有力的雷音蓋掩群豪的聲響,顯得頗為出眾。
他見了楊瓊,歡笑一聲道;賢弟回來得正好,灑家正要去找你。“說著間,腳下疾步走下石階,眾人也都隨之下了階梯,散於空闊的青石廣場上卻見大明王與楊瓊歡顏暢笑,似別一般的交情,都頗覺有些怪異。
楊瓊回禮道:大師近來可好。“正欲與群豪打個招呼時,大明王上前將他的手挽住道;灑家請賢弟喝酒去。”
楊瓊哪能在群豪麵前擅與這禁王府第一高手如此親近?又不能明言兩人的交情,惹人生疑。見大明王熱情難卻,輕笑道;大師不必匆忙,容小弟見過王爺後卻才相飲不遲。大明王道;王爺不在府中,他去了東京,有事和灑家說也一樣。
楊瓊微笑的點了點頭,見群豪皆在疑惑,好生覺得不自然,笑道:眾位英雄前輩昨日巡城辛苦,卻為何都未曾早歇?葉玉榮笑道:賢弟不也一樣嗎?
楊瓊尷尬的笑了笑,不便作答。轉首見了張承讓正在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心想:這廝幾日不曾現身,今日總算是露麵了。“見他顏麵仍有傲淩之色,遂也以冷麵相對,撇了他一眼後,便不再看他。”
大明王笑道;忘了和賢弟說,今日乃灑家壽辰,賢弟一定要喝個暢懷痛快才是。楊瓊驚喜道:晚輩自當開懷暢飲,不能為大師省銀子不是?群豪聞言皆笑,大明王笑道:賢弟這話痛快。
楊瓊見群豪一致出府門,有些納悶不解,問道:大師難道不在內府慶壽?大明王笑道:內府氣氛太悶了,還是這外頭熱鬧,大夥都喜歡外頭。楊瓊點頭道;大師言之有理,不過此刻前往酒樓卻早了一些。大明王尷尬道;賢弟這話有道理,不過大夥難得相聚,先去茶館裏喝茶聊聊天如何?
楊瓊不敢代替群豪而答,便看了看眾人。葉玉榮笑道:師妹覺得喝茶就免了,不如就此處聊聊天?待日過晌午之時再去酒樓不遲,不知師兄以為如何?“原來葉玉榮平素愛修學道術,名為秋葉玄女。自來僧道清規無異,因此能與大明王以師兄妹相稱。”
大明王笑道:那就依師妹所言。回頭又與眾人道:大夥覺得如何?群豪各表無異,點了點頭。都漫步清散於廣場內,三三兩兩的說話,眾人相距不遠卻又都有意保持距離。
群豪本是各有南北地境所屬,若非王爺親筆書信相邀眾人前來荊州捉拿飛賊,眾豪自然是無法相聚一處。便是平日裏在江湖上廝見,也都會各自無言而散,談不上任何交情,反而多有摩擦宿怨。但今日乃是大明王的壽辰吉日,群豪縱挑往日恩怨也不應在這個時候,好歹要給予壽星公三分的麵子。因此隻要不談論江湖中事,倒也不曾刻意發生口角之爭,但彼此無語冷淡卻是必然的。
大明王也自是知曉群豪間多有不睦,這些賀客幾乎是湊齊的一桌,毫無誠意可言。但眾人都是武林中手段絕凡的好漢,各有自家本事,因此也不能小覷於任何人。四下裏周旋排解後,忽問道:卻為何還不見文兄的回來?
楊瓊笑道:文兄他剛才和小弟吃酒,他卻吃醉了,如今醉倒在客棧裏。大明王笑道:這個文朗真是不挑時候,偏偏在灑家壽辰這天吃醉酒,真是該罰。奇怪,他都醉了,賢弟怎麼會沒醉?
群豪都發一聲笑,王府台道:看來楊少俠挺能喝的嘛!楊瓊回道:是在下投機取巧,文兄倒是直腸子,所以他先醉了。大明王揮手搶道:賢弟休要客套,灑家那晚與你喝了半夜的酒,少說也有七八十碗,灑家都浪醉如泥了,賢弟不也沒事嗎?府台兄也是行家,你們倒是可以鬥一鬥酒量。王府台道:王某非要見識不可了。
楊瓊不便說是自己作巧,隻是輕笑道;慚愧。王府台知曉大明王不會說假,便以驚奇的眼色看了看楊瓊,見他一個少年卻能千杯不倒,勝過了武林前輩的酒量,不禁有些似信非信。
大明王待眾人讚過楊瓊後,這才道:賢弟,你初入王府,灑家與你引薦幾位豪傑。“正要說話時,王府台揮手道;不勞大師引薦,我們昨日見過。楊瓊點頭道:王前輩說得是,在下還曾得到前輩的指點,心中好生感激。王府台淡淡笑道:不敢。
大明王笑道:原來兩位早就相識,灑家倒是多心了。轉手指著張承讓道;那賢弟認識這位兄台嗎?他可是最近不在王府,想來賢弟還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