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七月初。

正是放暑假的日子。

沿海城,某黑心汽車廠內。

一剛滿十八的少年正肆意揮灑著青春的汗水,打著看不見盡頭的螺絲。

一天,兩天,三天……連續一個月。

渾渾噩噩的日子讓他的精神狀態持續下降,整個人早已變得虛脫。

可流水線不停,他便不能停,但凡停一下,就會被扣工資,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陳沫,陳沫,你怎麼回事!快快快,動起來!還能不能幹了。”

一道催命般的聲音徘徊在十八歲少年陳沫的耳邊。

“能,能幹……”

陳沫的聲音很虛弱,仿佛隨時會暈厥過去一般,他晃了晃發暈的腦袋,用盡渾身力氣重新站好。

“我,我……還能堅持。”

至於為什麼這麼拚命,主要是因為窮,古人有雲“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他呢,不僅窮,還是一個孤兒。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無依無靠,什麼都隻能靠自己,況且,在孤兒院中還有一群弟弟妹妹需要他照顧。

於是在這樣沒日沒夜的堅持下。

陳沫終於虛脫到昏迷,倒在了永不停歇的流水線上。

這突然出現的意外,讓周邊的人瞬間發現異樣,在陳沫旁邊的那人急忙高呼起了剛從他們身後走過的組長。

“組長,組長,不好了,陳沫他暈倒了!”

剛走出沒兩步的組長心頭一驚,急忙轉身看去,“哎呦我去,這這這什麼情況,陳沫,陳沫。”

他一路小跑,抖動著滿身肥膘的肉,高聲呼喊著陳沫的名字。

見沒反應,他緩了口氣,視線看向其他停止工作的人。

“其他人全部給我回到崗位上去,繼續幹,誰要是斷線了,扣工資。”

聽到要扣工資,原本還想看戲的人群頓時沒了興致,他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工作。

見沒人打擾,組長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回陳沫身上,他蹲下身,輕輕拍了拍陳沫的左臉,“媽了個巴子,這正是趕產量的時候,怎麼就出事了……陳沫,陳沫,你要是在裝我可就要扣你工資了……真沒意識了?”

組長啐了口唾沫,一臉不情願的拉起陳沫雙臂,將其拖出流水線,放在了靠近他工位桌的空地上。

在不遠處,還在交代事務的線長聽到些許動靜,轉頭便發現陳沫那邊的狀況,他迅速帶著身邊四個管事的人一起來到了這邊。

線長從褲兜裏拿出張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慌不忙的詢問道。

“老李,什麼情況。”

組長喘著粗氣,回應了一句。

“不知道啊,這小子剛還好好的,不知怎麼的就暈倒了。”

“會不會是中暑了?”

“有可能,吧……算了,我去叫廠醫過來看看,線長您幫忙看著點。”

“行,那你快點。”

組長咽了咽幹澀的喉嚨,水都沒喝一口,就急匆匆的朝著廠房外跑去。

線長低頭看了看陳沫,又抬頭掃過周圍四人,他對著其中最年輕的一人說道:“小李,你在這先照看他,有什麼事及時彙報。”

“好的線長。”

“嗯。”

線長點了點頭,便帶著其餘幾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