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水河畔,雪緹漫舞。黃昏已過,深夜將至。星空寥闊。
遠處傳來飄渺動聽的曲子,好像是這樣唱的:“清澈的藍色河流,指引真實方向,穿越過風沙,劃破了手掌,堅定著希望去闖,唯一純白的夢裏花,盛開在琥珀色月牙,就算失去所有愛的力量,我也不曾害怕......”
好美的歌!好亮的花!好靜的夜!麗涯踏著節拍,輕抬手臂,跳著舞步。雖然容貌“驚人”,但她還真可以擁有快樂。
凝碧的草兒,晶亮的花朵,叮咚的流水,欣欣向榮地組成一幅完美的仙境之圖。
沿著瀟水一直走,隻見河畔站著一個人,白袍勝雪,青絲冉冉,正是北溟聖尊。走之不遠處,方聽見他正望著川流不息的河水,悲歎道:
“芙幽啊芙幽,七千年了,你的仇恨還沒有終結嗎?我是曾向你許諾過永不殺害雷卓旭,可當時的情況容不得我半點手軟。如果我不殺他,他必將殺我,她那決絕的眼神告訴我,他是一代梟雄,是破壞神轉世,他所到之處必將引起戰亂,必將生靈塗炭,我怎麼能放他流毒世間?”
“七千年後你要來向我索命,我的命可以毫不猶豫地給你,可是它卻承載了太多太多的使命。北溟聖地,我還要繼續守護,北溟的和平我還要繼續維持,我怎能容你來破壞?你一定去過黑色死亡沼澤,吸收了那兒的毒氣,練就了不死神功;你一定去過紅色死亡火焰,讓烈焰燃燒自己,並浴火重生。你的法力可否高過了我?我一直默默等待,令別人為北溟城主,守護北溟安全,而自己卻不過問世事,目的就是讓你別來破壞北溟的安寧。”
風前落突然雙眼模糊,心如針紮,仿佛看見北溟宮主千裏芙幽金衣嫋嫋,淺笑盈盈,在踏雪橋上翩然起舞,撒了一地芙蓉花瓣,赤足瑩白,衣袖飄飛。
“芙幽,我欠你太多了,卻不知道該還什麼,真是悲哀啊!”說著,他熱淚縱橫,聲顫如泣。
他們走進北溟聖尊。
麗涯道:“聖尊,我們一定盡全力幫你。”
風前落道:“你們都知道了。”
亞旭十分肯定:“是你打開給我們看得。”
風前落沉思了一陣,道:“對,我知道你們掉入冰凍後,便把北溟天鏡所記錄的這段七千年前的影像轉移到刻有“許諾遺言”的冰壁上。”說完,北溟聖尊又強調一句:“此影像沒經任何刪改,完全屬實。”
亞旭冷冷問:“既然知道七千年後她要回來找你複仇,為什麼當時你不殺了她,還要放她走。”
北溟聖尊神情哀傷,胸口又一陣說不出的脹痛,頹然說:“芙幽她是北溟雪宮宮主,是師尊千裏憶的長女,也是我深愛的妻子。師尊對我恩重如山,而她當時又因自殺身負重傷,並懷有我的身孕,我怎麼能忍心殺她?”
麗涯的心微微一抽動,道:“你們的孩子......”
北溟聖尊神傷了好一陣,才道:“因她流血過多失去了。”
聽到此,麗涯的心也隱隱作痛,“對不起,我不應該問及你的傷處。”
北溟聖尊歎息道:“沒事,都七千年了,痛也該麻木了。”
想起許諾被惡靈所咬,含痛而死,麗涯傷感地說:“千裏許諾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她雖已長眠冰室,可心中還是放不下聖尊您與她姐姐千裏芙幽之間的恩怨。”
亞旭卻道:“可她的姐姐為什麼就放不下仇恨?”
北溟聖尊惋惜地說:“其實芙幽的心也曾是美好的,不然她也不會寧願犧牲自己也不讓我和雷卓旭殘殺。是我的冷血與無情激起了她心中的仇恨。雷卓旭的死,讓她痛不欲生,孩子的失去,讓她對人世徹底絕望。眼看著這一切悲劇的發生,而我卻不能彌補什麼,是我的過失與無能啊。”
麗涯道:“你不應該娶她,而應該讓她和雷卓旭在一起。”
北溟聖尊失落歎息道:“是,我太自私了,以為北溟聖尊與北溟雪宮宮主的結合是天經地義。我以為隻要芙幽嫁給我,她就會忘記雷卓旭,隻要她成為我的妻子,我就可以給她所有的、全部的幸福。可是我錯了,她始終忘不了雷卓旭。因為忘不了,我也不能把我的快樂與幸福強加給她。”
麗涯不禁問:“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啊?竟然可以讓仇恨跨越七千年,許下七千年後複仇的誓言。七千年後,她是否已經白發蒼蒼,是否已經容顏衰老?
北溟聖尊道:“不,芙幽有萬年不變的照人的明豔,卻不妖冶的高雅的氣質。她袖口的芙蓉,零星綴落著金色花瓣,華麗得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陰森與猙獰。七千年前,她是普修綴爾聖域第一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