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起那麼早啊,難得啊。”一大清早房東太太便似乎早有先見之明的堵在門口攔截下了賊頭賊腦早有意逃離的人民審查的“重要犯人”。
“早啊。太太。你也起的特別早啊。起來早鍛煉啊?”她鬼鬼祟祟的轉身,假裝看看天空,又瞧瞧地麵的,問候起房東太太那張笑裏藏刀的臉。
“說吧前天晚上去哪裏啦?幹什麼去了?”房東太太悠閑背靠著門框,笑著抖了抖手上的雞毛撣子,瞬間灰塵滿天飛,臉上赫然寫著“你再不說我就要動刑了”的可怕字樣,她向後退了幾步,連忙搖搖手。
“我不是說了嘛和同學出去玩了,然後車壞了,然後就沒有回家了,然後就在馬路上壓了一個晚上。”
“什麼同學,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在哪條路上壓馬路?公交車壞了就換一輛啊。”房東太太聽完這極其不靠譜的解釋後變得更激動餓,口水沫子像機關槍一樣對準她的腦門不停發射,她單手捂著脆弱的耳朵,繼續狡辯。
“是個太太您不認識的同學,置於在哪條馬路上嘛,我真的不清楚哎,您說大晚上烏漆嘛黑的我們到哪去看路牌啊。我知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敢了,一定按時回家......”
“果兒。”她一臉的誠懇樣發表著長篇大論的深刻檢討以此來軟化房東太太的盛怒,這一招屢試不爽。正當計劃進行到最關鍵的步驟時,卻意外的傳來一個男聲叫喚她的名字,前功盡棄啊。
“樞,你這是來......?”她有點氣餒的轉頭,出現的那張臉可以說是她朝思暮想,望眼欲穿都沒有都難得有機會見到的,但是在這個時候蹦出來......好像不太合適吧。瞧房東太太頭頂上熊熊燃燒的黑森林,和左手上快活抖動雞毛的撣子,這架勢,接下來是不是該把她大卸八塊啦。
“您是王老太太吧,近來過得好嗎?聽說您這些年在這一帶成立一支響當當的誌願者團隊呢,不僅經常幫助鄰裏鄉親解決瑣事,還組織大家給外來貧困民工捐款,不愧是本市連續3屆好市民獎的獲得者。”他沒有理睬她臉上古怪的表情暗示,直接和房東太太熱情的搭訕起來。老太太被這冷不丁的問候疑惑的咪起了她的老花眼,臉上的褶子深深地凹陷出許多溝溝槽槽,像是彎彎曲曲九寨溝盤旋在她的額頭上。
“你是......你是就是玖櫻晨曦先生的......大少爺,是大少爺嗎?”房東太太猛地一拍頭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隱退了臉上的怒氣,換上了驚訝到有點喜極而泣的表情,急匆匆地小碎步跑進從屋子裏搬出椅子,並用上衣袖口輕輕地撣了撣凳麵上似有似無的灰塵,開心的拉著男孩就坐。“對不起啊,瞧我這眼神都沒把恩人您認出來。老咯,實在是不中用。這幾年要不是您和您父親一直在暗中照顧我,我們家的生活怎麼活到這般好的境況。”
“請您不要再帶著這樣的感激之情對我了,我真的沒做什麼,那件事......對您的傷害實在太大了,我們隻是在贖罪而已。”
“當年的那件事真的與您和您父親沒有一點關係,你們還執意要出錢救他,雖然他最後......”房東太太講到這裏聲音明顯有點嗚咽了,但這種傷感隻持續了幾秒,她的慈祥樂觀便又回到了臉上。“其實也沒什麼了,事情都過去很多年了,不去想,我都有點忘了他的樣子。”
“是啊,逝者已逝,不要過度悲傷,要保重好身體啊。隻有您健康了,我的心才能稍許安定一些。”他邊說著邊從口袋了摸出一疊厚厚的紅色紙幣硬塞進了房東太太的手裏。
“大少爺,我真的不能再要了,這些年您給我的錢已經夠多了,每月都給我寄錢不算還時不時給我買營養品,真的足夠我生活了。”
“您不是搞了誌願者團隊嗎?我聽說什麼捐款,賑災您總是跑在最前頭,這些不都得用錢嘛,這些錢您收著吧,就算替我做做善事了。我平時也挺忙的,都沒時間幫助別人呢。”她像電線杆子一樣站在旁邊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親切模樣,實在讓她摸不著頭腦,好奇心急劇高漲。
“那好吧,我收下,但是我保證絕對不貪汙,一定幫少爺您好好做善事,我也替黨和人民感謝大少爺。”房東太太老小孩的模樣展露無疑,高舉右手握拳放在太陽穴的位置,忠誠的發誓。
“嗬嗬,我又不是黨,您這是折煞我吧。對了,今天我來呢,其實還有件事的......”他轉臉,眼神瞟了瞟剛剛還對他擠眉弄眼的她。
“果兒,怎麼啦。是不是哪裏惹到大少爺了。”房東太太也轉身把視線對準了在她眼裏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孩,早已忘記了本來要質問她的事,現在她最掛心的是,她是不是做了什麼‘危害’恩人的事情。
“到”聽到房東太太叫自己的名字,她反射性的立馬做出回應,傻呆呆的像是等待閻王教官檢閱的笨士兵。
“您誤會了,是我自己喜歡上果兒,想和她交往。”
“樞少爺你真的喜歡果兒嗎?你什麼時候開始交往?”從房東太太欣喜若狂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她是多麼急於想促成這段金童玉女的姻緣,但感覺起來不乏有賣女報恩的嫌疑。“果兒,你上學要遲到了。我記得樞少爺和你是同一間學校吧,不如搭個順風車吧。快去快去。”她十分急切地把站著一動不動完全看不懂形式的女孩半推半拽的硬塞進了停在門口的藍色保時捷裏,車輪揚起一陣嗆人的灰塵,急速的向前駛去。老人揮著手向車裏的人作別,滿意的露出兩個深陷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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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上車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講過?不認識我了嗎?”男孩帥氣的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在女孩的眼前上下晃了晃。
“你是怎麼認識房東太太的,你們是什麼關係啊?”她急著想要人解答她的疑問,終於逮到機會了,如果不問她今天一天都會不安寧的。
“恩?房東太太?”他愣了愣,難道不是女兒嗎?
“對啊,我借住在她家,當然她就是我的房東太太咯。但是你們到底什麼關係?那件事指的又是什麼事情?”
“其實沒什麼,對你說了也無妨。就是大概在四五年前吧,老太太的兒子出了車禍,而當時撞他的那輛車就是我父親的黑色勞斯萊斯,因為那款車是勞斯萊斯全球限量車型,所以警察根據車型很快便找到了我父親核實情況。但其實那輛車早在兩個月前我就以我個人的名義借給了一個朋友,車禍發生後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人了。警察在了解了全部情況後,又鑒於我父親的特殊社會地位影響力,雙方協商後決定處罰了200萬人民幣作為經濟賠償。但是這些年出於人道和愧疚我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進行經濟上的補償。這就是我和房東太太認識的原因,你還想知道什麼?”他的眼神一刻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溫柔的眸子裏像掐的出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流淌出來,讓她渾身都感到不自在。
“房東太太有兒子啊?我還以為......”
“她的兒子逝世的時候好像和我們現在一般大吧。”
“是嗎?怪不得太太每天深夜總會拿出一張男孩子的照片看很久很久,那應該就是他兒子吧。”她低著頭,腦海裏不斷設想著那段噩夢般的過去房東太太是怎麼熬過來的,無數個淒涼寂靜的夜裏她是又用什麼支撐起來的。
“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你不需要太擔心她的。”他看穿了她的心事,輕輕地勾起她的下巴,火熱的唇貼住了她的羞澀的唇。
“......”
“你不反抗,就是接受我了嗎?答應我交往的請求了。”他放開她,理順了她前額零碎的劉海,看著她乖巧的模樣,又忍不住想念剛剛附自己唇上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