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咆哮女郎 (2)(3 / 3)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在此,我要非常非常感謝文學係的潘若簡老師,在今天下午的四個小時裏,給了我如此好的課。我初次聽她的課,教室近百人,她講《邦妮和克萊德》。下課後,我將名字更做邦妮,當然,不是因為費·唐娜薇。最近看朱天心,我要現炒現賣了,她便是我見過的那種女子了,深情在睫,孤意在眉。我非常非常喜歡看她講課時,微微仰著頭的模樣,頭發都束在脖頸後,眼眸特別清亮,聲音粗,一點都不嗲,帶著一點微微的譏誚,但,神態是那麼真摯和寬容。

之前女學者使我懼怕,她卻使我感知,知性作為一種氣韻,形於外時,竟是撼人也動人的。她的見解非常非常好,獨成一統,不幹澀,隨意流出,自成思路,卻不絕對,總有回旋的餘地。那分寸,源於生命胸襟和價值史觀的豁達吧,她是有點英氣和豪氣的。還有,聽她講電影時,能清清楚楚感受到的,她是多麼愛電影。

昨晚我心情低迷,深夜都不能睡,獨自披衣去草地上遊蕩一圈倦了才合眼入眠。今天下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她講現代電影理論,竟使我如此心情激蕩,鬥誌昂揚。下課之後,我睜著嚴重睡眠不足的眼睛,一口氣衝下七樓,抓住一個同學,就開始劈裏啪啦講我下午聽到的課。怪異,語意矩形、敘事鏈、功能論和作者論,竟完全解決了最近和長久以來我困惑的難題!然後我再衝回七樓,趕著去告訴她(之前沒和她說過話),我多麼感謝她,給了我這麼好的一個下午。

我一直在問自己,我是作者,或者工作者?我現在所寫的,能稱之為作品嗎?我想要什麼,出人頭地,大把Money?電影是什麼?轉變風格,是否能做得到?什麼叫做風格?

在傾聽電影史論的脈絡中,我慢慢得到答案。

並非全是她的傳授,我喜歡“點撥”二字。

在我又一次迷茫的時候,電影拯救了我。

近期的現實的考慮,則是如何駕馭三十集如此工程浩大的電視劇,怎麼編織如此複雜的故事。我厭惡人物繁多、關係錯綜的電視劇,我沒那麼堅定的信心去獨自完成它。尤其是單獨一個人關在屋子裏,我怕我會發瘋,最後像閃靈一樣拿起電鋸衝出房門。

其實,這在劇作法裏,不過還是簡單的問題。上到著名經典的電影,下到爛俗好看的電視劇,法則是一樣的,技巧是通用的。我眼前豁然開朗。無數橋段在腦海翻湧,霎時覺得我是瓊瑤第二,信心填充百分之百,簡直想大喊了,吾文已成,千載不朽,閃電雷鳴,天神震怒,也不能毀於無形!

作者論說,導演是匿名的,但不是無名。

我寫的東西,就是我寫的,誰也掩藏不了,因為不是流水線的工序。每個情節,每句對白,每個人物,都有我的氣息。帕索裏尼說:“我的電影裏,拍的是全世界,寫的全是我自己。”

我的作品,即是我自己。

我的風格,是我的性格。始終如一,哪怕一再重複。

就如同大一夏天去給電視台做實習,白癡兮兮的智力問答節目,我負責出題。盡管沒被全用,但是看節目的朋友,全都知道哪些是我出的,並且在電視前麵大笑起來——隻有我會問,芙蓉,在古代食譜裏指什麼?《鐵達尼》裏,那幅裸女像,究竟是誰畫的?還有,哪位畫家最鍾愛肥胖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