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伽珈站起來,在白茫茫的世界裏摸索,她要去找王爺。
可是她像瞎了一樣,她被窒息般的奶白色包圍著,沒有東西南北,沒有前後左右,像一顆被包裹的巨型的蛋,她蘇醒卻無力衝破外殼。
“啊!”她大喊大叫,聲音像被什麼吸收了,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白色世界裏,一切都被吸收了,隻是為何還留下她?
白伽珈困倦不已,閉上了眼睛就睡著了,然後聽見了王爺的聲音她又醒了。
“王爺!”她喊道。可還是被白色覆蓋的世界,除了白色什麼都沒有,王爺的聲音又消失了,隻有微微的喘息聲似遠猶近。白伽珈嗅著那喘息,摸索著前進,她不知道腳底下會不會是萬丈深淵,可就算是又怎樣,她要找到王爺。白伽珈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疲倦感又來了,她想睡,可是那呼吸聲就在眼前了,她要抓住他。
白伽珈朝那聲音撲過去,撲了一個空,不,底下有人,托住了她。
白伽珈以為是王爺,心中一喜,可這喜悅持續得太短暫就消散了。
一個男人,像沐浴著牛奶鑽出來,劍眉星目,雕刻般的五官散發出高人一等的氣息。他像從另一個世界出生一般,來到白伽珈的世界,英俊的,高大的身軀讓他隻能低著頭看著白伽珈。
仿佛白伽珈是他的一件瓷器,精美,靈動。
他眼裏都是貪婪,用的不是嘴吞噬,而是眼睛……
深深瞳孔裏望不盡的貪婪,白伽珈懼怕這樣的眼神——會吃人的眼神。
“你……是誰?”白伽珈匍匐著後退,他伸出手,轉眼間白伽珈就已經被他抱在懷裏。
“放開我。”白伽珈掙紮著,他就放手了,她跌落了,好不容易站穩,卻發現自己的高度隻到他的腰間。
“你是誰?”白伽珈能夠聽見他的喘息,他奶白色的肌膚和這世界融合在一起,她幾乎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實的存在,直到他開口說話了。
“唉——”他先是長長地歎氣,“我說人有時候也挺笨的,我是神,你說我是邪神也好,我也是神,神豈是那麼容易打敗的?”
白伽珈咬咬牙吐出兩個字:“夢魘!”
“不錯。我就是夢魘,這才是我真正的樣子,怎麼樣,和你的王爺相比如何?”夢魘背負雙手彎腰盯著白伽珈,審視著,嘲弄著。
“王爺在哪裏?”
“我不知道哦。也許……你稍安勿躁,等一會兒他就會來找你也不一定哦。”夢魘伸出手,去撫摸白伽珈的頭發,白伽珈用手擋住,怒目而視。
“哈哈!裝什麼貞烈,你以為自己嫁於他就一輩子屬於他了嗎,他配不上你!如果你知道你是誰你根本就不屑與他為伍。他這個人有什麼好的,無趣,乏味,缺心少肺,受惑於妖根本不知道自己愛什麼,恨什麼。白伽珈,你跟我一樣,愛恨分明,愛就要愛得天崩地裂,恨就要恨得翻天覆地,我們才是最相似的人!”
白伽珈心裏冷笑,道:“你怎知人類的愛是什麼樣子的?你不過是心眼兒小,自己的愛慕之情被拒就懷恨在心覺得世人的一切都不值得肯定。我怎麼會跟你一樣,你不過是失敗的神,被封印懲罰,在懊悔中度過漫漫的永生,你心裏不痛快,自然見不得別人痛快!”
“哈哈!你說的好像有道理啊!我就是不想讓你痛快了。你都忘記了自己是誰,卻想裝人享受人間的情情愛愛,白伽珈,好好想想啊你,你是誰?”夢魘把她拎起來,眼裏沒有一點人情味。
“夢魘,你知道嗎?為什麼你喜歡的人對你不屑一顧,這其中的奧秘你有沒有想過?”白伽珈望著一望無際的白,她露出跟夢魘一樣的嘲笑。
夢魘大受震動,掐住她的脖子,道:“放肆!我們神的事是你能評價的嗎!”
“哈哈!”白伽珈仰頭大笑,“又說我不配得到世間的愛,可是我得到了王爺的愛,我得到了我所愛之人的愛,隻有你……隻有你,你這個可憐的神……你又為何不配得到女媧的愛?哈哈!夢魘,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啊!得不到愛的是你,你縱然是神又如何,你和女媧一同出生,一同建造這個世界,建造了一個有愛和恨得世界,你是看見人類愛恨交加地活著,活得轟轟烈烈,縱使生命短暫卻真正地活著。而你呢,擁有永生的壽命卻孤獨無比,你是妒忌才想要毀滅,你就像一個被慣壞了的無知的孩子,幼稚又可笑地做著這一切,你以為這樣女媧會在意你,其實你不知道這樣做隻會讓女媧更厭惡你嗎!”
夢魘臉上蒙了一層黑氣,他放了白伽珈,道:“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這裏,時間是不存在的。那……我就跟你聊聊天,你說說……痛快遞說,我聽著。”
白伽珈整理好自己的頭發,如果這還是夢魘製造的圍困之牢,隻有打敗夢魘的心智才有機會逃出去,白伽珈暗下決心要打起精神來對付夢魘。
夢魘無處不在,白伽珈逃出一個夢又跌入另一個夢,隻有堅定的清醒的意誌才能戰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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