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戶部侍郎秦衛是襄陽王的門生！
凝金閣密室中
“先生。”
“展護衛，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是我，是公主找先生。”
“公主？”公孫策一愣。
“公孫先生。”我帶著若水、木芷清和四護法從屏風後走出。
“學生公孫策參見公主。”
“公孫先生平身。”
“謝公主，不知道公主叫學生來有何吩咐？”
“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於是，我將我和趙恒之間的鬥爭簡單地說了一遍，“戶部侍郎秦衛是襄陽王的門生，我懷疑他與襄陽王有所勾結，先生請看，這些是展大哥從戶部偷出來的賬目，我想請先生在天亮之間幫我將這些賬目查完。”
“天亮之前？”
“是，天亮時展大哥會把賬目送回去，以免打草驚蛇。為了節約時間，我會教先生一種方法，不過請先生隻用不問。”
“這……學生遵命。”公孫策愣了一下，還是依禮答道。
於是，我便將複式記賬法將大家講了一遍。
經過一個晚上的奮戰，終於將所有的賬都查完了，的確有許多賬目都明顯是有人刻意填平的，而資金流向，也都是襄陽王府。
“公主，既然已經查明戶部侍郎秦衛和襄陽王府勾結，為何不稟告包大人，將其治罪呢？”公孫策道。
“事有輕重緩急，既然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罪證，也不必急於一時，當務之急，是解決遼國來使的事，如今十日之期已到，他們也該到了。”
第四十九章
“啟稟公主，遼國來使耶律先生求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展大哥，我們出去會會他，順便送你回開封府。”
“耶律浩南見過公主，駙馬。”看到和和展昭親密地牽手並肩走出，耶律浩南弓身行一大禮，說道。這是耶律浩南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看這個天下聞名的奉聖公主，她雖算得上美麗卻稍嫌素淨了些，少了幾分豔色。
我微微一笑道：“先生請坐，若水，上茶。”我伸手幫展昭正了正官服，低聲囑咐他早些回來，那溫柔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就是那個逼得他顏麵盡失的大宋公主。
當展昭對耶律浩南告罪先行離開後，房間裏立刻充斥了濃鬱的沉重氣息，大約是受不了這種莫名的沉重，耶律浩南歎了口氣，苦笑道：“公主，你這一招果然厲害！”借著剿匪的名目把他們在京城裏的探子全給一鍋端了。
“先生驚世之才，今日前來，可是想到答案了？”
“老朽慚愧，今天是特來請公主手下留情的。”說著，便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對我行了個跪拜禮。
“先生以為呢？當初這賭約可是先生自己主動與我訂下的。”我淡淡地說道。
“是浩南不自量力，浩南不過是一心為主，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公主恕罪。”
“好一句一心為主，先生說得對，既然你我各為其主，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更何況遼國有先生這樣的人才相助，我就是要取那一掌之地也不是件易事，對吧？”
“公主既然知道，又何苦執著呢？如此隻會讓生靈塗炭，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
“此言差矣，遼國雖然兵強，不過遼主病危，四皇子文武全才，深得民心，掌握大遼半數兵馬，可惜是庶出，大皇子雖然頭腦簡單，但也不失為一民猛將，他手中有大遼三成兵馬，若是此時本宮相助於大皇子，屆時遼國會發生什麼事，老先生可想而知！”
“你……”
“當然啦，我也可以忘記這件事，不過我有個條件。”嗬嗬，先打一棒再給糖吃可是我的拿手好戲。
“公主請說。”
“我不希望日後會與先生或是先生的傳人為敵。”
“老朽明白了，公主若是要老朽的命請盡管拿去。”
“先生誤會了，若非大奸大惡之人，凝兒絕不會下手，聽聞先生精通奇門盾甲，五行術數，我希望先生能將畢生絕技傾囊相授，然後從此隱居山林，天下之大，先生盡可去之，不過此生不得再出山，也不得再傳藝收徒。
“也罷，老朽就答應你吧。”
“師傅在上，請受凝兒一拜。”
“公主請起，公主現在是否可以告訴老朽，如何摘彩虹了？”
“嗬嗬，借用水晶折射陽光，隻要角度對了，自然就可以看到，師傅回去不妨一試。其實這和摘月亮是大同小異，隻不過月亮是用反射的原理，而彩虹是用了折射的原理罷了。”
“原來如此，多謝公主賜教，老朽告辭。”
“不送。”我伸了個懶腰，終於搞定了一個大麻煩。
“公主，你不怕他反悔嗎？”
“嗬嗬，耶律浩南一生重承諾言勝過於生命，他不會反悔的。累死我了，我要趕快窩回床上睡一個回籠覺先，你昨晚也一夜沒睡，早點去休息吧。”說著就回房爬回床上睡覺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老覺得怎麼睡都睡不夠。
第五十章
靜月湖
我走出船艙，伸了個懶腰，很不雅觀地打了個哈欠，看著不遠處泛著的一葉扁舟，小舟隨風而動，在一片片水藻荷葉中悠然穿遊，舟上的人，穿著雪白的單衣，在傍晚的寒風中，卻不見一絲冷意。
秦衛在船頭迎風站立，微微皺起眉頭，但覺得靜月湖的無邊美景也驅不去那三千煩惱絲近日來襄陽王世子和奉聖公主之間的鬥爭他也略有耳聞，前些日子襄陽王府的世子派人來找他，要他挪用戶部的銀兩，襄陽王雖然不是個好人，但卻對自己有莫大的恩情，而奉聖公主聖眷正隆，兩邊都是皇親國戚，幫與不幫，兩難啊！
“老爺，一位自稱趙凝的姑娘來見。”遠處家丁的一句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秦衛眼中閃出驚疑，好快啊！他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速請客人來船上相見。”
“是，老爺。”
在夕陽的餘輝下，白衣女子踏風而來，說不出的優雅從容，扁舟未及靠岸，輕衣已經飄身而起，潔白如玉的雙足在滔滔碧波上輕輕一點，人就到了船頭。
望著那素淡幽雅的身影，秦衛輕輕長歎：“看來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凝兒無理，還請秦大人莫怪。”我拱手對著秦衛施了一禮笑道，“早就聽聞秦大人詩畫一絕，今日冒昧來訪還望恕罪。”
秦衛連忙站起來讓了一步，不肯受禮：“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還不為小姐奉茶。”秦衛一句輕斥，立即有下人前來為我奉上香茗。
我坐飲清茶，細細打量這靜月湖的景致，隻見綠意昂然的長堤橫貫湖麵，楊柳依依，水光如鏡，帶起一道道漣漪，轉瞬即去，如此美景世所罕見，靜月湖邊，秦府的家人小姐皆在這煙水明媚處閑遊賞景，綺羅墮翠，飄香綿綿，盈滿於路。扁舟外，近處山清水秀，景致迷人，遠處靜月湖與江水相接，漫無邊界，遙遙直至天邊，淡淡的夕陽餘輝從層層白雲中照下，漾漾水波中，金光蕩漾不定，空闊撩人，景象雄麗。
秦衛笑道：“這靜月湖是秦某最喜歡的一處地方，其景致秀美是名動京城，小姐既然來了，不如就與我同遊如何？”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秦衛一眼，笑道：“好。”
舟帆遠洋，向遠處行去。我們在湖水之上言笑晏晏，一路指點山水，例數掌故舊事，仿佛他們就真的是隻為山水美景而來，絲毫未談及正事。
天色漸晚，遠處傳來了陣陣絲竹之聲，聲音溫婉，我頓時來了興致，要來古琴，纖指觸弦，錚然之聲乍起，竟如鐵騎槍鳴，燎原壯闊，霎時間劃破長空，將那滿湖的婉潤之聲壓了下去。
秦衛心下一驚，竟再沒有遊湖的興致，隻剩下心中驚然，完全為琴聲所攝。
我微微一笑，琴音突變，肅殺之氣輕易消於無形，轉瞬間化為浩浩清風，宛如撫慰。一曲琴音消止，小舟上重現靜謐。
秦衛怔怔地看著如許溫婉的纖纖少女，心亂如麻，我淡淡一笑，也不與他道別，就伴著清風明月飄然離去。
過了許久許久，秦衛才從那宛如仙聲的琴音中回過神來。
“老爺，你說這位姑娘究竟是來幹什麼的？”站立在一旁的秦管家問道。
秦衛微微苦笑：“她明明什麼也沒說，就讓人認定她已經與老夫結盟，這份心計果然厲害！”
秦管家怔了怔：“那麼老爺為何見她，還要與她遊湖？”
“唉，老夫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一回到船上，若水就急忙問道：“小姐，你都和秦衛談了什麼？這麼神秘，都不讓若水跟著。”
我微微地笑了，斜望了若水一眼，舉手品茗，淡淡地道：“山水美景，詩詞歌賦。”
“什，什麼？你去了快四個時辰了，就談了這些？”若水愕然地望著我。
我微微一笑，道：“你想讓我和他談些什麼，私挪國庫嗎？還是襄陽王府？”
“至少警告他別挪用國庫去幫襄陽王世子對付公主你啊。”
“趙恒生性多疑，我一上船，行蹤肯定已經有人報告襄陽王府，試問我與秦衛遊湖暢談，怎麼能不招猜疑？我要的就是了這份猜忌！”
“可是這樣也隻能離間他們，卻不能將他們定罪啊？
“隻要他們一互相猜忌，就容易各個擊破了，若水，從現在開始你替我嚴密監視秦衛，還有，這件事你先別和駙馬說，等我收集齊他們的罪證，再給他一個驚喜。”
“是，奴婢遵命。”若水頑皮地朝我做了個揖。
第五十一章
襄陽王府
“不知世子叫下官前來有何要事？”秦衛躬身問道。
“本世子聽說昨日你與奉聖公主共同泛舟湖上，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回世子，公主隻是和下官暢談琴棋書畫。”
“哦？是嗎？”趙恒把玩著手中的玉器，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世子，當日若非王爺相救，收為門生，在下早已命喪黃泉，下官怎敢對世子有所隱瞞？”
“你的忠心本世子自然相信，這樣吧，你明日調三千兩黃金來給本世子。”
“世子，這……”
“怎麼？有困難？”
“沒有，下官這就去辦。”
“嗯，那你就先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世子，你不怕他已和奉聖公主聯成一線？暢談琴棋書畫，一談就談了三四個時辰，誰信啊？”秦衛一走，紀高便說道。
“哼！你以為本世子是傻子嗎？所以我叫他明日調三千兩黃金過來，如果他辦得到，就說明他還是我們的人，如若不然，殺！無！赦！紀先生，派人盯緊他！”
“是，學生這就去辦。”
“慢著！”
“世子還有什麼吩咐？”
“替我把展昭找來，別讓別人知道了，特別是公主府的人。”
“是。學生告退。”
開封府
“公主，我們的人說秦衛今日又從戶部調出了三千兩黃金。”
“如今那些黃金在哪？”
“在秦府。”
“秦府？三千兩黃金不是一個小數目，秦衛區區一個侍郎，絕不敢這麼大膽把黃金拿回府用，除非……他是要把黃金送入襄陽王府，快！找人今晚去把那些黃金給我調包了。”
“是，公主。”
“對了，駙馬呢？”
“喔，駙馬說會晚些回來，請公主先歇息。”
“喔，那我先去睡了，困死我了。”
“可是公主，現在天色還很早啊？”
“又沒規定一定要天色晚了才能睡，我不管了，我快困死了。”說完就爬到床上去了，任若水和木芷清怎麼叫也不願起來。
襄陽王府
“不知世子召展昭前來有何吩咐？”
“不敢，展兄如今已經是駙馬爺了，算起來，我們也算是堂兄弟啊。”
“展昭不敢高攀。”
“展兄，你我之間又何必客氣呢。”
“如今天色已晚，公主看不見展昭，也該著急了，若世子沒有其他吩咐，請恕展昭先行告退。”
“站住！”展昭不理他，繼續走。
“如果你不怕你的公主死的話，就盡管走吧。”
“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展昭頓時停住腳步。
“公主中了紀先生的毒，普天之下，除了我以外，沒人有解藥。”
展昭隻是冷冷地看著趙恒，站在原地不說話。
“展昭，你可別不信，此毒乃是美人醉，是紀先生的成名□□，無色無味，中毒者除了嗜睡外與常人無異，隻是手腕上會出現一個粉色的蝴蝶印記，它會隨著血脈移動，若是這蝴蝶爬到了手臂上，就是毒發之時。你若不信，可以找公孫策去證實一下，紀先生，送客。”
開封府
“駙馬，您回來啦？”若水說道。
“嗯，公主呢？”
“公主已經睡下了。”
“睡下？”
“是啊，也不知道為什麼，公主最近總是特別愛睡覺，就連白天也經常打嗑睡。”
“嗯，忙了一天，你先去休息吧，公主我來照顧。”
“是，駙馬，若水告退。”
待若水走後，展昭回到房中，看見了床上那個正睡得香的佳人，輕輕執起那纖纖玉手，果然，在手腕上有一隻粉色的蝴蝶。
展昭輕輕地將我的手放回被窩裏，替我將被子蓋好，俊逸的臉上揚起少有的肅殺之氣。
襄陽王府
“誰？！”趙恒睡到一半猛然驚醒，卻看見展昭一身藍衣，冷著一張臉站在床邊，而巨闕寶劍正不偏不移地抵在自己的喉間。
“把解藥交出來。”
“沒有！”
展昭劍尖稍稍施力，趙恒頸間立刻劃下一邊血痕。
“想要解藥也可以，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救她，否則，本世子寧死不救。”
“什麼條件？說！”
“很簡單，我要你離開她，休妻另娶！”
“為什麼？”展昭震驚地問。
“因為我愛上她了，我要得到她。”
“你愛她？”
“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應該知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她為我吸蛇毒的樣子。”說著，輕撫著當日的傷口。
“不，你不愛她，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會下毒傷害她。”
“哼！隨你怎麼說，從小到大，我趙恒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過，女人，也不例外。”
“世子，男女之情，講究的是兩情相悅，更何況，即使沒有展昭，公主也未必會嫁給你。”
“這你不用管，隻要你離開，本世子自有辦法讓公主允婚。展昭，你給本世子記牢了，我趙恒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我寧願毀了她！”
“你……”
“總之解藥就在我這，你不想她死就立刻休妻再娶，救與不救，你自己看著辦吧。”
第五十二章
夜深人靜，展昭獨自在街頭走著，孤獨的背影顯得分外蕭瑟，他閉上眼，想起往昔和公主相處的點點滴滴，那個逼著自己娶他的瘋丫頭，那個力保太子、智誅皇後聰慧公主，那個看見自己和丁月華在一起就會吃醋逃家的頑皮女子……從來都以為自己想要的妻子是個知書達禮，溫柔婉約的女子，即使成為駙馬，他心裏也是不情願的，從沒想過這個不像公主的公主會帶給自己這麼多的震憾和感動，如今細細想來，卻發現記憶裏全是她的一顰一笑……
再次睜開眼時，心中已有了決定……
開封府
“你們先去睡吧，我一個人等他就可以了。”我對若水和木芷清說道。
“這怎麼行呢公主，您最近總是很容易疲憊，昏昏欲睡的，還是讓芷清留下陪著你吧，駙馬爺最近也真是的，這麼晚還不回來。”
“也許他有重要的案子要查呢，你先去睡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那我們先去睡了，若是公主有什麼事立刻叫我們。”若水說道。
“嗯。”
更鼓已經敲過三更了，這麼晚了，展昭會到哪裏去呢？是在查什麼案嗎？我坐在桌子邊，看著桌上燃燒著的蠟燭。
展昭一回到房裏，就看到趙凝明明昏昏欲睡，卻又強撐著趴在桌上的樣子，心中不由一痛，不過很快就被眼中的冷然取代。
“昭郎，你回來啦！”看見展昭回來，我高興地走上前去抱住他。
“我很累了。”展昭拉開圈在他腰上的手，淡淡地說完，也不管我，就徑自上床睡了。
我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連半個月來都是如此，我不知為什麼總是很想睡覺，而展昭則早出晚歸，寡情冷淡，兩人幾乎都沒見過幾麵。
“公孫先生。”
“公孫策見過公主。”
“先生請起。”
“公主有什麼事嗎？”
“喔，隻是想問問，開封府最近是不是有很多案子啊？”
“不會啊，怎麼？是不是展護衛……”
“喔，不是的，凝兒隻是隨便問問，不打擾先生了，凝兒告辭了。”
“學生恭送公主。”
夜晚，展昭依然三更時才回房，卻發現屋內燈火通明。
“昭郎，你回來啦，最近是不是遇上棘手的案子了？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我為展昭倒了一杯清茶。
展昭接過茶，與我對坐著道：“公主怎麼還不休息？”
我一驚，手中的茶杯落地：“公主？你叫我公主？”
展昭靜靜地坐在一邊，不說話。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展昭隻是累了。”
“累了？什麼意思？和我在一起，令起感到累了？”連日的委屈讓我有些尖銳。
“展昭還有事要向包大人稟報，公主請先行休息。”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展昭！”身後響起我夾雜著委屈和怒氣的聲音，展昭停了停，還是繼續往外走。
“砰！”就這樣，沒有一點留戀的，關上了門。
我怔怔地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淚水奪眶而出……
展昭出了房間，就一個人在街上走著，直到天亮時才回開封府當值，才剛走到開封府門口，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抬頭，見公孫策站在他麵前。
“公孫先生，可是大人……”
“大人沒事，隻是公主喝醉了。”
“喝醉了？公主喝酒了？？？”展昭的臉色立刻白了下來。
“是啊，喝了整整一壇。”
“公主不勝酒力，宿醉後一定很難受，還請先生去照顧公主！”
“展護衛，學生隻是開封府的一名師爺，怎麼能去照顧公主？何況，你是駙馬啊。”公孫策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可是我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回去，算了，反正她是公主有丫鬟們侍侯著。”展昭想了想說道。
“展護衛不必為難，包大人並非不通人情之人，你先去照顧公主，我和大人說一聲就好了。”
“公孫先生，我……”
“展護衛，你和公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公孫先生，展某有一事請教。”
“展護衛請說。”
“先生可曾聽說‘美人醉’？”
“‘美人醉’？此毒無色無味，中毒者除了嗜睡外與常人無異，隻是手腕上會出現一個粉色的蝴蝶印記，它會隨著血脈移動，若是這蝴蝶爬到了手臂上，就是毒發之時，屆時中毒之人就猶如醉酒一般沉沉睡去，永遠都不會再醒來。此毒普天之下無人能解，是毒書生紀高的成名□□，展護衛怎麼會問這個？”
“沒什麼，展某隻是隨便問問，展某去照顧公主了。”
“展護衛，留步。你們夫妻之事，學生本不該過問，但是你娶的並非尋常女子，而是皇家的公主，聖上的心頭寶，如今弄成這樣，不說公主會傷心，萬一讓皇上知道了，如何是好？請展護衛三思。”公孫策突然嚴肅地說道。
“公孫先生……我……”展昭有些猶豫。
“學生知道，這個駙馬你不稀罕，但當你進入這公門，你就應該明白，你已經不再是自由之身了。”
展昭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何嚐不明白呢？
“凝兒……”口中喃喃喚著她的名字，手已經在那張臉上反複輕柔的撫摩，帶著繭子的手掌一遍遍的在她臉上摩擦著，從額頭滑上鼻尖，從鼻尖落到嘴唇，然後在嘴唇上停下，來回的滑動。連展昭自己都驚訝，竟如此的眷戀她，每日每夜，心中除了案件全是這張絕美的容顏，他被兒女私情團團困住，喘不過氣來。
臉上傳來的觸感將我弄醒，這感覺是那樣的溫暖，親切，帶著濃濃的柔情。
我緩緩的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張英俊的臉，臉上鑲著的那雙黑玉眸子包含著無限的柔情，隻是那麼一瞬間，那樣的深情就消失了，取而找之的，是冰冷的眼神和言語：“既然公主已經沒事了，展昭先行告退了。”
“你就這麼走了嗎？”身後傳來那柔弱無助的聲音。
“公主，我現在仍然是開封府的護衛！請公主恕罪！”轉身，重重一鞠躬，展昭以驚人速度走出門外，腦中全是那張帶淚的素臉，他怕，怕自己再多逗留一刻，就會忍不住將那憔悴的身子擁入懷中。
對不起了，凝兒。展昭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第五十三章
開封府的大街上，人聲鼎沸，小販的叫賣聲和百姓的歡笑聲混成一片，儼然和我的心情成反比。
我坐在鑾駕上，臉上布滿了憂鬱，我永遠都無法忘記昨晚，展昭就這樣奪門而逃，給我帶來的是無盡的心酸。
突然，人群中，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展昭！
他正牽著丁月華的手在一起逛街！
“停轎！”
“什麼事啊，公主？”
“你們先回去，我要一個人走走。”
“可是……”
“不許跟來！”我說完，立刻跟在展昭身後，追了過去，跟著他們來到了樹林。
“展大哥，上次沒能和你一較高下，真是遺憾，不如我們現在就比一場吧。”
“好啊。月華你相邀，展某豈有拒絕之禮。”
兩人過了近十幾招，突然，丁月華突然下盤不穩，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去，展昭連忙抱住她：“小心。”
“展大哥。”丁月華把頭埋入展昭懷中。
我緊咬著雙唇，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心，一點一點變冷。
“展大哥，是公主。”丁月華輕輕推開展昭。
見到展昭緩緩轉過身來，我立刻將悲傷，哀怨藏在脆弱的靈魂背後，臉上染上寒霜：“展昭，你對得起我！”
“月華，你先到一邊等我，我和公主說幾句話。”展昭溫柔地對丁月華說道。
“那你快點喔。”丁月華拉著展昭的手道。
“好。”
“她就是你這半個多月來夜夜晚歸的原因？”我看著丁月華遠去的背影說道。
“公主……”
“展昭，我是你的妻子啊！……”
“公主，展昭從來隻是將你當作妹妹看待。”
我笑了：“我趙凝貴為公主，何來你這麼個哥哥？！你我成親這一年多來，也可算是共過患難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愛我？”
“展昭從不敢做非分之想。”
“嗬嗬……原來從來都是我趙凝一廂情願。”我狂笑出聲。
“公主……”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從頭到尾，你有沒有愛過我？”
“公主，展某……”
“隻要回答有，或是沒有？”我截斷展昭的話。
“沒有。”
“展昭，你好啊你！”我轉身就跑。
“凝兒……”展昭本能地想追，卻被丁月華叫住了。
“展大哥，如果追上去，就功虧一簣了。”
展昭愣愣地看著趙凝跑遠的方向，心痛地閉上了眼。
夜晚·開封府
“你總算舍得回來啦？”
“請公主成全。”展昭跪在地上，遞給我一張紙。
“休書？你……”
“是展昭對不起公主，公主要打要罰展昭絕無怨言，但請公主成全。”
“展昭，我不是一般女子，我是公主，你可知休妻的後果有多嚴重？”
“展昭知道，但是為了心愛的女子，展昭義無反顧。”
“好一個義無反顧，你知道嗎？當初我求父皇把我嫁入開封府的時候，父皇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得到你，是我的福氣，卻也是我的悲劇，我一直不相信，我以為終有一天，你會愛我，可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不愛就是不愛，不管做多少事都是一樣的……”
“公主為展昭所做的一切，展昭銘感於心。”
“我累了。”我閉上眼，下逐客令。
“公主……”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說完就徑自轉身走入屏風內，我接受的是21世紀的高等教育，失去他，我會傷心難過，但，不會尋死。
許久，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和關門聲，我知道，展昭已經走了。
我跌坐在床中，原來，曆史就是曆史，不論過程怎麼變，結果都是一樣的。我竟然妄圖改變曆史，真是可笑！
我笑，展昭本該配丁月華的，我忘圖以一己之力改變曆史，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第五十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回宮了，隨後，汴京城裏發生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事，就是奉聖公主自請與展昭解出婚約，人們都在猜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沒緩口氣，又發生了一件更驚天動地的事，就是展昭與茉花村的丁家大小姐丁月華以巨闕換湛盧，訂下白首之約的消息，於是人們便又開始紛紛猜測這位能夠讓展昭放棄駙馬之位與她相守的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那一日，我一個人偷偷跑出皇宮，卻看見了兩道狀似親密的人影，一個是展昭，一個是丁月華，丁月華在看著展昭燦爛的笑著，展昭也是一臉憐愛的微笑，伸手輕輕摸了摸丁月華的頭，喃喃的對丁月華說了些什麼。
心狠狠的一抽，痛入骨髓，他，真的是和丁月華定了親，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緊咬住雙唇，咬滲出絲絲鮮血，唇在痛，心，卻更痛。
三天，我們分開才三天，你就用巨闕換了湛瀘，華堂彩仗喜樂翻天，展昭，你將我趙凝置於何地！
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為一個古人心痛至此，最後看了展昭一眼，我毅然轉身離去。
“展大哥，公主走了。”
“謝謝你，月華……”
“湛瀘寶劍物歸原主，展昭不配”
“不，展大哥，湛瀘既已送出就絕無收回之理。”
“月華……”
“展大哥，月華無悔。”
“不，你該恨我。”
“不，展大哥，月華不恨你，月華隻是好羨慕公主，有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人。”
夜晚·襄陽王府
“世子，展昭求見。”
“請他進來。”
“是。”
不一會兒，那名下人就領著展昭進來了。
“展昭叩見世子。”
“展護衛請起，今日是展護衛訂親之喜，展護衛不陪著嬌妻美眷，到本世子這來，不知有何貴幹？”
“請世子信守諾言，交出解藥。”
“好，夠爽快，我趙恒也不是個不講信義之人，紀先生，把解藥給他。”
“是，世子。”說著就把解藥丟給展昭。
展昭接住瓶子道：“多謝世子，展昭告辭。”
“不送，希望我和公主大婚的時候，展護衛能夠賞臉光臨，哈……”
夜晚·皇宮
對一般人而言，要想無聲無息的進入皇宮，是絕難辦到的，但展昭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俠，再加上他是禦前四品帶刀護衛，進出皇宮多次，所以，一轉身，他便如一道迅捷疾風，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展昭悄然立於床邊，凝望趙凝帶淚淺睡的容顏，一時情難自己，探手輕輕撫上，在我即將有意識的那一刹那，彈指間點上我的睡穴，讓我睡得更沉。
“原諒我，凝兒。”展昭似有若無地低訴著，雙手捧住嬌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將那顆解藥喂入我的口中。
窗外蒙蒙泛起微光，不知不覺中，展昭已看了我一夜。
溫柔的替我蓋上被子，想起清晨露重，展昭本能的看向窗口——果然，我又忘了關窗。
昨夜，有他守著、以柔情溫暖她，但他走後呢？展昭心疼地歎了口氣，在走前關上了窗便離開了。
幽幽轉醒，我竟覺得空氣中似殘留著展昭的氣息，揉揉太陽穴，甩掉心中不該有的想法，看來，我是該出去好好散散心了。
第五十五章
冷劍山莊
“終於到了。”我和若水一行人站在冷劍山莊前麵。
“走吧！”我轉身就走，可並不是走到山莊的大門口，而是沿著圍牆一直走。
“小姐，我們不進去嗎？大門雖然關著，但我們敲門應該會有人來開門的呀。”若水不解的跟著我走。
我笑眯眯的指著後門道：“我們突襲進去，試試看他們的警戒心如何？”我從懷中取出麵巾，遞給大家每人一條。
四大護法和若水、木芷清無奈地對看一眼，慢吞吞的將臉蒙住。
“走吧！”我興奮的就要往裏麵衝，馬上被後麵那四位心不甘、情不願的護法給拉住。
“我們先走。”四大護法同聲說道，這點他們很堅持，萬一她受傷了怎麼辦？
“好。”這點我沒意見，我隻會輕功，而且隻會那麼一點點而已。
我悄悄地想開門，發現門是鎖著的，魃護法立刻翻牆進去，開門讓我們進來，走了幾步，我又走回去將門鎖好。
“若讓別人進來就不好了。”我們是山莊主人的朋友，較沒關係。
眾人翻了翻白眼，將她護在身後，悄悄的往裏麵移動，沒多久……十幾名護衛跟我們展開了大戰，他們六個人的身手真是了得，但劍夫人的冷劍山莊護衛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侍衛的功夫也是上選。
我驚險地閃過揮過來的劍：“啊！小心點！”若傷了她，她那莊主師兄鐵定被罵死，就算他們有十條命都不夠賠。
“小姐！”眾人聽我這麼一叫，立刻心驚地用身體護住我，沒多久，我們就被團團的圍住。
“你們是誰？為何擅闖冷劍山莊？”一個中年男子嚴肅的看著她們，但以他的閱曆，總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據說冷劍山莊裏收藏著天下武學典籍，我們不過就是想讓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層樓。”我壓低聲音，饒富興味的看著那中年人，“既然你們不想借給我們，我們這就離開，不會再來打擾你們，告辭。”我拉著眾人就要離開。
“站住，這裏豈容得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們未免太看不起他了吧！
“不然你想怎樣？”嗬嗬嗬！等會兒他若知道她是誰，不知會有什麼反應？我好期待喔！
幾把劍頓時指著我們，我好奇的要伸手摸那些劍，還沒摸到立刻被若水抓了回來。
“小姐！”她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我隻想摸摸看那劍利不利罷了。”跟了她這麼久，怎麼還這麼大驚小怪的！
其他人有點傻眼，這人在說什麼蠢話？有人會拿鈍劍嗎？
“喂！各位大俠，若傷了我們可是會送命的喔！”我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雖然不明白劍夫人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但是我就是肯定，她隻會幫我，不會害我。
“哼！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們是誰！”他話才說完，立刻有人伸手要扯掉她們的麵巾。
我先他們一步的自己扯下麵巾：“不就是這模樣嗎？”
“凝兒小姐？！”中年男子驚得差點跪下。
護衛們麵麵相覷，一臉茫然，但還是將劍收了。
“嘿！楊總管，好久不見，想不到你還記得我。”我高興的往大廳走去。
“若記不住小姐，也就甭在這山莊裏混了。”楊總管歎了口氣，道，“小姐派人來信說會來山莊，莊主已經恭候多時了，卻始終不見小姐進山莊。”
“這不是進來了嗎？”
“是呀！也還真轟轟烈烈。”一個不小心，他的命就這麼被她玩完了，“凝姑娘怎麼不事先派人通知一聲，小的也好派人出迎。”
“先通知你的話，我還能製造驚喜嗎？”
“屬下年紀已不小，無法承受太多凝姑娘的驚喜，麻煩凝姑娘以後少給些。”最好都別再製造驚喜。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師傅和師兄呢？”說歸說，我可不會這麼乖的。
“莊主看小姐這麼久還沒到，一早就出去找小姐了，夫人在後山。”看出我們的勞累，楊總管立刻吩咐下人將房間打掃好，還命人準備些吃的東西。
這裏有這麼多高手保護公主，他們六人立刻放下警戒的心，累得癱在椅子上，反倒是我，很體貼的幫她們倒茶。
“真是辛苦你們了。”這一路他們一直保持警戒的保護她，還要時時逗我開心，莫怪乎會這麼累。
“還好。”雖然她是公主，卻一點架子也沒有，他們也都把她當妹妹看待，對她自是疼愛得不得了，隻是有時候她真的很折磨人，特別是最近失戀期間。
“這幾天讓你們放個小假，不必陪我了，好好休息吧！”我自己也要好好休息。
“這怎麼行？萬一你發生什麼事怎麼辦？”若水第一個反彈。
他們太了解她了，她不可能乖上兩天的，特別是最近因為展昭，更是拚命以闖禍來忘憂。
提起展昭，他們就一肚子火，要不是公主下令，所有幽冥殿的人一律不得與展昭為難，他們哪會那麼便宜他！
“當然行，我這幾天都不會走出山莊，不出山莊哪裏會有危險，你們放心休息吧！”山莊這麼大，後山又有瀑布，我光是去那裏玩就可以玩上一整天。
“可是……”他們還是覺得不妥。
“安啦！就這麼決定，這幾天看你們要做什麼都好，就是別跟著我。”
第五十六章
我獨自一人走到後山，看著三尺高的瀑布傾瀉而下，心情頓時感到平靜了很多。
“師傅。”我輕喚道。
“誰？！”劍夫人轉過身來厲聲喝道，隻見一抹身影迅速晃過，一掌已朝我劈下。
我張大眼，看著眼前這張與我極為神似的臉，頓時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劍夫人看清來人是我後，立刻收掌，安撫我道：“凝兒？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隨即，像是意識到什麼，立刻用手撫住雙臉，轉過身背對著我。
“你……”我看著那張和我幾乎一模一樣，卻布滿了火燒後留下的疤痕，著實大吃一驚，轉身就往回跑。
“凝兒……”劍夫人本想追，但想到自己的臉，又停住了步伐。
“莊主，您可回來啦，凝兒小姐已經到了。”楊管家說道。
“師妹到了？我怎麼沒看到？”
“您當然看不到，您猜小姐她是怎麼進來的？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給嚇散了。”說著便把我們幾個裝刺客的事告訴寒竣。
“嗬嗬，”寒竣聽後開懷大笑，“沒想到她還是這麼會闖禍啊，對了，她現在在哪？”
“不知道，聽說好像是去後山瀑布了。”
“什麼？後山瀑布？糟了！你們不準跟來！”寒竣立刻施展輕功往後山跑，還不忘吩咐道。
我一路拚命地跑著，正好和過來迎麵趕來的寒竣撞到了一塊，我被撞到了地上。
“師妹！”寒竣一看是我，連忙將我扶起，“怎麼樣？沒受傷吧？”
“寒竣？”我看清來人，立刻激動地抓著他問道，“為什麼師傅和我長得這麼像？你一定知道原因對不對？對不對啊？”
“師妹，師妹，你冷靜一點。”
“那你告訴我啊！”
“你那麼聰明，又怎麼會想不通呢？除非有血緣關係，否則怎麼會這麼相似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喃喃地重複著。
“你想想，你們非親非故的，師傅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當初你隻是我抓回來的一個人質，她卻讓你在山莊內自由活動，處處維護你，甚至將你收為入室地子，傳你武功，誰會對一個陌生人那麼好啊？”
“可是，當年冷宮大火，母妃她……”突然，我想到了，“對了，疤！師傅臉上的那些是被火燒傷的疤痕……這麼說，師傅就是我娘？！”
“去吧，你就這樣跑開了，師傅一定很傷心。”
“嗯。”我點了點頭，在他的鼓勵下，轉身往瀑布走去，突然，似是想到什麼，我回頭對寒竣一笑，道：“師兄，謝謝你。”
當我回到瀑布邊，果然，劍夫人還撫著臉呆坐在一旁。
“母妃……”我輕聲喚道。
聞言，劍夫人緩緩轉身，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叫我什麼？”
“母妃，凝兒傷了母妃的心，凝兒該死……”
“凝兒，我的凝兒……”劍夫人把我緊緊抱在懷中。
自從我和劍夫人母女相認後，近半年來天天都和劍夫人一起談論琴棋書畫，習武練劍，日子過得也算愜意，隻是夜深人靜，獨對燈火時，還是會想起那道溫潤如玉的身影。
突然，我感覺到門外好像有動靜。
“誰？！”我喝道，習武半年，我的聽力也進步了不少。
“是我，公主。”
“丁月華？！”我吃驚地看著來人。
第五十七章
“公主，我找了你好久了，終於找到你了，太好了。”
“你不在展昭在身邊好好照顧他，找我做什麼？冷劍山莊戒備森嚴，你是怎麼進來的？”
“公主，你仍然關心展大哥，對不對？”
“他是你的夫君，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混進來的？有什麼目的？”我明顯地轉移話題，劃清界限。
“我是假扮丫環混進來的，公主雖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月華看得出來，公主仍然愛展大哥。”
“你辛辛苦苦進來不是為了和我討論我愛不愛展昭吧？”
“不，月華此次前來，是想求公主救救展大哥。”
“昭郎，不，展昭他怎麼了？”
“自公主離開後，皇上屢次找開封府的麻煩，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包大人和許多開封府的人，還有王丞相、八皇爺他們都被打入水牢了，展大哥特意來這找公主，說是京中有變，要請公主回宮，可是一到冷劍山莊，就被劍夫人抓起來了，還請公主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請劍夫人放了展大哥。”
“不可能啊，我一直在這裏，沒看見他們抓人進來啊？”
“這事千真萬確，展大哥已經被他們抓了五天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冒充丫環混進來的。”丁月華急急地說道。
“五天？母妃知道了我和展昭的事，她抓展昭一定是為了替我出氣，要她放了展昭是不可能的，惟今之計，隻有硬闖水牢救人了。”
“母妃？”
“實不要瞞，劍夫人就是我母妃李玉，當天冷宮大火，母妃大難不死，為劍聖前輩所救，傳了她一身武藝，才成了劍夫人。”
“原來如此，可是冷劍山莊高手如雲，而且水牢由劍夫人座來的梅劍和菊劍看守，隻怕……”
“怕什麼？你有本公主為人質，誰敢傷你？”說著，就拔出丁月華的劍，架在我自己的脖子上。
“公主……”
“什麼都不必說了，走吧。”
有我在手中，丁月華果然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水牢。
“快說，展昭關在哪裏？”
梅劍和菊劍無奈，隻好帶她到關押展昭的水牢，那是一個水潭，展昭身上鞭痕累累，血跡斑斑，雙手都被鎖鏈鎖著，看著他這個樣子，我酸楚得直想掉眼淚，但我還是拚命忍住了。
“快放了展昭。”丁月華說道。
“這是千年寒冰鎖，沒有夫人的鑰匙，我們開不了。”丁月華頓時愣了愣。
這時，展昭聽到動靜，也悠悠蘇醒。
“月華……”
“展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什麼嘛，一開口就叫丁月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我委屈地想道。
“放了公主，你救不出我的，我被劍夫人封了經脈，而且這是千年寒冰鎖，根本打不開，你別枉費力氣了，聽我的話，放了公主，你自己一個人走吧。”
“救命啊，你們兩個快去想辦法把鎖劈開啊，要不這個女人會殺了我。”我說道。
丁月華很配合地將劍往我脖子內移了移，頓時，我的脖子上出現了一條血痕。
“你不要亂來，有話好說。”菊劍急忙說道。
“有什麼好說的啊，你們不放人，她肯定會殺我的。”我搶先說道。
“你們立刻去找鑰匙開鎖，否則我就殺了她。”丁月華將劍又緊了緊。
“你不要亂來！”梅劍和菊劍同時說道。
這時，突然從牢門方向射進一顆暗器，打在了丁月華的手肘上，架在我脖子上的劍應聲而落。梅劍和菊劍也趁機將我帶到安全處，拿下了丁月華。
第五十八章
“丁姑娘……”我擔心地叫道。
“你以為我冷劍山莊是什麼地方，說來說來，說救人就救人？”劍夫人帶著寒竣從牢門口走進來說道。
“娘，你放了他們吧。”我在一旁求情道。
“不行！展昭負了你，而這個女人，她也對不起你，他們兩個人都得死。”
“娘，你誤會了，展昭沒有負我，是我不要他的，不關他們倆的事。”
“你這個傻孩子，到現在還為他說話？！”
“真的是我向父皇提出和展昭分開的，你放了他們啊。”
“不行！”
“你……”我咬著唇，不知該說什麼好，突然我想到一個辦法。
於是，我縱身一跳，跳進了寒潭中，頓時，我立刻被一股寒氣包圍，冷得我直打哆嗦。
“凝兒！”
“師妹！”
劍夫人和寒竣一齊叫道。
“快上來啊。”
“我不上來，哈欠！”我冷得直發抖。
“公主，別任性，你快上去吧，這裏的水很冷，你受不了的。”展昭吃力地說道。
“我不上去，哈欠，我說過，我要守護你的。”我哆嗦地說道。
“聽話，我愛的人是月華，不是你，你快上去啊。”
“我不管，哈欠，我，哈欠，我要救你，我要救你……”這麼冷的水，我一下來就受不了了，更何況他還在這裏呆了五天，還帶著一身的傷。天啊，真不敢想象這五天他是怎麼過的？
我抬頭向上麵喊道，“娘，如果你不想女兒凍死的話，就快把鑰匙交出來。”
“好，你快上來，娘把鑰匙給你。”
“不行！你把鑰匙給丁姑娘，叫她拿下來。”
“你這孩子……哎！好吧。”
不一會兒，丁月華便拿著鑰匙跳了下來將鎖鏈打開，與我一起扶住展昭。
“現在你可以上來了吧？”劍夫人在上麵說道。
“我腳扭傷了。”我故意彎著腰說道。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拿梯子來啊。”寒竣說道。
不一會兒，一架梯子便從上麵伸了下來。
“師妹，扶住梯子，我拉你上來。”寒竣在上麵喊道。
“丁姑娘，你扶展昭先上去吧。”
“那你呢？”
“放心吧，他們不會不救我的。”
很快，寒竣便將他二人扶了上去，展昭原來就傷痕累累，受盡折磨，經此一折騰，一時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看到他們平安地到了上麵，我才放心，便讓寒竣將我扶了上去。
“凝兒，你怎麼樣？”劍夫人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丁姑娘，展昭怎麼樣了？”
“他身受重傷，再加上經脈被鎖，無法運功，以致寒氣入體，才會暈過去的。”
“娘，求你救救展昭吧。”
“凝兒，這個人這麼對你，你還要救他？”
“就當是凝兒救您了，您解開他的經脈，救救他吧。”
“不行！”
“你……不行拉倒，反正他死我死，你看著辦吧，丁姑娘，我們走。”說著，就將展昭扶回我的房間了。
“凝兒，你出來，娘有話跟你說。”當我和丁月華正在照顧展昭時，劍夫人走了進來。
我猶豫地看了一眼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展昭，走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娘。”
“你真的要娘救她嗎？”
“是。”
“可是他負了你，娶了別的女人。”
“他沒有負我，一開始，就是我任性地請父皇賜婚。”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有了你，就不該和丁月華在一起。”
“娘，姻緣天定，愛一個人沒有什麼應不應該，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更何況，如果真是愛一個人，就應該成全他的幸福，如果有一天我的愛束縛了他，那，就不是愛了，不是嗎？”
更何況，展昭和丁月華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
“哎，癡兒……”想當年，她也曾有過這樣的癡，隻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何況，女兒不是那種失去男人就無法生存的人，做不成夫妻，我仍然感謝上蒼讓我遇見他，至少，我還可以做他的朋友。所以，請娘救他！”
“哎，好吧。”
“謝謝娘。”
我和劍夫人聊得太入神了，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以致沒有發現，丁月華在廊邊的柱子後，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愛一個人，就是要成全他的幸福……”丁月華喃喃地低語著。
經過劍夫人運功打通經脈，展昭很快便舒醒了。
“凝兒？”展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嬌容。
“是我。”我握住展昭的手。
頓時，展昭像是想到了什麼，抽出手來，吃力地起身，道：“展昭叩見公主。”
“快躺好，你的傷還沒好呢。”
“展昭不礙事，襄陽王爺和小王爺把皇上給軟禁起來了，包大人和八王爺他們也被關進了天牢，請公主立刻回宮。”
“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展昭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原來，自我走後，父皇不停地打壓開封府，使被襄陽王有機可趁，不僅趁機將開封府一幹人等打入了天牢，還大肆在朝中擴張，陷害忠良，連八王爺都被打了天牢，展昭他們則成了欽犯，現在襄陽王挾天子以令諸侯，已經控製了整個京城了。
“公主，皇上聖旨到了，讓公主即刻進京。”若水滿臉憂容地道，“會不會是襄陽王搞的鬼啊！”
我微微一怔，“父皇的旨意？你留在這照顧展大人，我出去看看。”
“是。”
一會兒，我就回來了，手中還拿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
“凝兒，你怎麼看，這真的是皇上的手諭嗎？”劍夫人微微地歎了口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子上放著的一方金黃的聖旨。
“至少筆跡的確是父皇的。”我淡淡地道，神色之間有幾分複雜的顏色，這的確是一個難題啊！“算了，無論這手諭是真是假，這趟京城我都必須去，哎，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也不必過於憂慮了。”
“你去也並非不可，但是人要帶夠，至少也要能保證你的安全，從冷劍山莊裏抽調些好手化裝陪你進京吧。”劍夫人沉吟道，“另外，我會叫竣兒一路暗中保護你，這樣應該足夠了，畢竟他們也絕對不敢在明處對你不利，我隻是擔心暗箭難防罷了。”
“也好，娘就留在這兒應好了。展大哥，等你傷勢好轉後，就和丁姑娘和我們一起回京。”
“對了，月華呢？”
“丁姑娘累了，在隔壁休息，我讓若水去叫她來，你等一等。”我黯然地說道。
“公主，公主，丁姑娘走了，她留了一封信給你。”不一會兒，若水一個人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封信。
“快拿給我。”我接過信，展開一看，頓時愣在那裏。
“公主，你怎麼啦？”展昭看我似乎有點不對勁，關心地問道。
“你笨死啦！”我衝著展昭吼完，將手中的信丟給他，就跑出去了。
展昭一愣，接住自我手中滑落的信紙，展開一看，也愣住了。
公主：
我走了，請你原諒展大哥，其實我和他一直都隻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毒書生紀高
在你身上下了毒，他是為了解你身上中的毒，才答應襄陽王世子趙恒休妻另娶的，他愛
的人，一直都隻有你一個，希望你好好愛他，祝你們白頭到老，後會無期。
月華
第六十章
半個月後，展昭的傷勢全愈，我們一行人也開始踏上的回京城的路。
一回到皇宮，展昭一踏入汴京城，就被打入了天牢，若水、木芷清和四大護法則被擋在城外不準進來，同時，我被立刻召到了禦書房。
我走進禦書房，發現這裏還真熱鬧，除了皇帝，襄陽王父子也在。
“凝兒叩見父皇。”
“快平身，朕的凝兒終於回來了，累嗎？”
“謝父皇。”
“臣襄陽王叩見公主殿下。”
“臣趙恒叩見公主殿下。”
“起來吧。”我淡淡地道，隨即轉向皇帝，問道：“不知父皇召兒臣來有何要事？”
“凝兒，展昭的事，朕知道你心裏難過，朕一定會替你出這口氣的。隻是難為你一個姑娘家……”
“父皇，有話請直說。”我不耐地打斷他，明知道我心情不好還敢提這事，真是欠罵。
“你這孩子，唉，是這樣的，襄陽王世子趙恒向朕提親，希望能與你結百年之好，朕覺得恒兒文武全才，無論是家勢還是人品，與你皆是天作之合，便打算將你許配給他。”
“兒臣遵旨，叩謝父皇，兒臣有點不舒服，想先下去休息了。”
“罷了，你去休息吧，婚期就訂在下月初七。”
“謝父皇，兒臣告退。”
“皇上，臣和公主即將大婚，臣想送公主回宮，請皇上允許。”趙恒突然出聲說道。
“準奏，你就送凝兒回去吧。”
“臣謝主隆恩，公主，請。”趙恒說著，擺了個請的手勢。
我率先走出禦書房，趙恒也隨後跟了出來。
我們一走，禦書房就隻剩下皇帝和襄陽王兩人了。
“襄陽王，朕對你不薄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當年太子的事就是我在幕後指使的，劉娥隻是受我利用而已。”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隻有一個目的，我要皇上你膝下無子，按照皇室的規矩，你必須從宗親們的孩子中選一個立為太子，我的恒兒文武雙全，可是你為什麼遲遲不挑太子？你為什麼不讓我的恒兒當太子？！”
“原來你們想謀反！”皇帝恨恨地道。
“皇上，你昏庸無能，我可全是為了我們趙氏江山著想。更何況，自古以下成者為王敗者寇，念在你平時對我還算不錯的份上，隻要皇上立下詔書，我們絕不會傷害皇上。我的恒兒一定會把這個江山治理得非常的好，到時候，你隻要坐你的太上皇，享享清福就好了。”
“你別妄想了，朕是怎麼也不會寫的。”
“不，你會寫的，因為你怕死！”
“胡說！朕不怕！”
“笑話，如果真的不怕，又怎麼會屈服我們父子，把奉聖公主嫁給我兒呢？你指望她從中發現端倪來救你，對不對？我告訴你，你別指望了，她自從失去展昭後，整天意誌消沉，早已不負當初的聰慧了。”
“你……”
“你什麼你，女人就是女人，實話告訴你吧，展昭之所以會離開，全是恒兒安排的，他在公主身上下了毒，逼展昭休妻再娶，哈……”
“你們……你們這些渾賬東西！”
“皇上何必發這麼大火呢？看來臣弟真不應該把這些事告訴皇上，皇上今天不寫，我們就等到明天，明天不寫，我就等到後天，反正，我是等得起，也耗得起。不過皇上，你給我記著，如果等到大婚之日你還不寫，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反正到時候我的恒兒既是駙馬也是皇室宗親後人，即使沒有你的詔書，隻要你一死，他依然可以繼承皇位！”
“你……”皇帝氣得說不出話來。
話分兩頭，一路上，趙恒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看了真是覺得別扭，便停下腳步，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答應這門婚事？”
“看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趙恒一笑，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接地問到他心裏的問題。
“重點是結果，我答應了，這也是你想要的答案，至於原因，很重要嗎？”
“本世子隻是不希望我們在大婚時出什麼意外。”
“因為你愛我。”我說道。
趙恒一愣：“這是什麼答案？”
“我曾經聽別人說過，人生就是為了找尋愛的過程，每個人的人生都要找到四個人。第一個是自己，第二個是你最愛的人，第三個是最愛你的人，第四個是共度一生的人。首先會遇到你最愛的人，然後體會到愛的感覺；因為了解被愛的感覺，所以才能發現最愛你的人；當經曆過愛人與被愛，學會了愛，才會知道什麼是自己最需要的，也才會找到最適合自己，能夠相處一輩子的人。愛人太累，所以我選擇被愛。”
“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止啦，我先跟你說好，要我嫁給你可以，不過你必須遵守新‘三從四德’。”
“哦？願聞其詳。”
“那你聽好啦，三從就是夫人出門要跟從，夫人命令要服從，夫人說錯要盲從；四德就是夫人化妝要等得，夫人生日要記得，夫人打罵要忍得，夫人花錢要舍得。另外再補充一點，以後凡是屬於你的東西就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哈……是，為夫一定做到，哈……”趙恒聽後縱聲大笑，至此，他對我的懷疑基本上已經大大降低了。
第六十一章
夜晚，我換了一身深色的夜行衣，施展輕功，和若水飛進了襄陽王府，在白天時若水就已經探明了道路，所以我們毫不費力的來到了衝霄樓前。
看著眼前的高樓，若水撇撇嘴道：“就這麼點高，還不如我們幽冥殿呢，還好意思叫衝霄樓！”
“若水，我們是來偷罪證的，不是來參觀評估的。”我提醒道。
若水吐了吐舌頭。
我摸著木城板做的圍城，下有石基，上有垛口，垛口上麵全有鋒芒，留神細看，見每麵三門，有洞開的，有關閉的，有中間開兩邊關的，有兩邊開中間閉的，又有兩門連開單閉這頭或那頭的，又有單開這頭或那頭連閉兩門的：八麵開閉，全然不同。
我辨了辨方向，頓時明白，道：“這是按乾、坎、良、震、巽、離、坤、兌的卦象排成。幸虧我和那個耶律老頭學過幾招，要不還真是玩完了。若水，走，我們由正門進去，看是如何。”
“嗯。”
來到門內，裏麵又是木板牆，斜正不一，大小不同，門更多了，曲折彎轉，左右往來，真是七拐十八彎，而且門戶之內，真的假的，開的閉的，全不相同，就是夾道之中，通的塞的，明的暗的，也是各有千秋。
“好利害的陣法！幸虧這裏無人埋伏，否則真是要跑都不知道怎麼跑？”
我隨即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石子，叫若水丟出一顆打在木板之上，“啪”的一響，隻見一個大漢閃出身來，東張西望。
“奇怪，剛才明明聽見有聲音啊？”那大漢自言自語道，“算了，安全起鑒，還是把機關開出來吧。”
“若水，抓住他！”
“是。”
說時遲，那時快，若水快速閃過，繞到那人身後，掏出匕首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低聲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本姑娘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那人瑟縮著點了點頭。
“小姐，現在怎麼辦？”若水把那人抓到我麵前問道。
“你給我聽著，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剛才想扳動的機關是不是整個衝霄樓的總機關？”
“不是，我，我的功力不夠，隻有那些大人物，比如病太歲張華他們才能扳動總機關，我隻是扳動了盟書閣上的機關。隻要不碰盟書就沒事，一碰到，暗板會自動翻轉，人就會落入下麵的銅網陣中，被亂箭穿心而死。”
“是嗎？”
“大俠明鑒，小人所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再說了，小人的命還捏在二位手中，不敢不說實話啊。”
“也有道理，既然你都這麼誠實了，那……”我話鋒一轉，道：“那就跟我們一起偷盟書吧。”
那人本以為我會放了他，誰知我卻這樣耍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命捏在我手中，不敢有所動靜，隻是恨恨地看著我。
我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走出迷陣，很快便來到盟書閣，隻見中梁之上用絨線係定一個小小的錦盒。
“原來罪證在這裏。”若水喜道，便要上前去拿。
“等等，為防有機關，你用暗器將絨線射短，然後以白綾卷住錦盒拿過來。”
“是，小姐。”說著便用白綾將錦盒卷到手中，打開一看，果然是襄陽王陰謀造反的罪證，其中讓我吃驚的是，裏麵竟然還有襄陽王和前皇後劉娥勾結的書信，裏麵寫著當年狸貓換太子竟是襄陽王出的主意？！
此外，裏麵還有一本小冊子，翻看到第一頁，我的心底一下震驚了，這是朝中大臣的密檔啊，軍機要員所做的一切秘密事宜無論時間地點經過都有著詳細的記錄，有了它，等於抓住了所有大臣的把柄，心中一陣狂喜，有了它，不用再擔心襄陽王的強大勢力，隻要運用得宜，他的所有親信都將倒戈！
無瑕多想，我把錦盒往懷中一放，道：“我們快走。”
“是，小姐。”說著便把那個倒黴的家夥打暈，帶著我移向身邊最近的一個窗口，腳尖一點，輕飄飄落在窗外，三竄兩跳出了襄陽王府。
第六十二章
禦林軍統領唐朔換下一身的朝服緩步向書房走去，卻意外地發現書桌上的硯台下竟然壓著信封：
“壬戌年三月十九日戊時，禦林軍校衛唐朔於城郊寒龍寺後山山坳將同鄉杜虎殺死並將之焚屍，三日後取代其位成為禦林軍統領路海天之四大護衛之一……”
不能再看下去了，唐朔的手在顫抖。這是他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噩夢，當初年少氣勝為了早日登上高位，狠下心腸將杜虎殺死，原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現在卻被如此詳細地記錄在這張紙上。是誰？給他看這個是為了什麼？唐朔看向信紙的最下方，沒有提款，沒有人名，隻寫明了時間與地址：“申時，東城紫虛書院”。
唐朔忐忑不安地來到紫虛書院，很快，他但發現書院中和他一樣膽戰心驚的官員著實不少，看來他們與自己有著相同的經曆。那種不安更強烈了，能夠有這麼龐大的勢力，搜羅各個官員的私密罪證，整個天下恐怕隻有兩人：襄陽王與……奉聖公主！
在木芷清的陪同下，我現身於眾人麵前。
如預料一般，引起不小的騷動。
對於喧嘩，我把它當成孩童般的鬧劇，一笑而過，隨意地打著招呼：“諸位大人，本宮這裏有禮了！大人們一定很好奇，為何有人要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將大人們請到書院，”我淡然而笑，又道：“現在見到本宮，相比諸位都有了答案。本宮隻希望大人們能在其職，謀其位，不要被其他的俗事所擾，亂了分寸！”
“就憑公主手中的那些東西？”唐朔從眾人間走出，眯起眼，森然地注視著我：“公主這是在威脅我們！”
“不，不是威脅！”我輕鬆隨意地來回走動，委婉地解釋：“本宮曾做過買賣，也算半個商人。商人，不談威脅，談交易！”我回頭看向唐朔，給以一絲微笑。
“交易？什麼交易？”唐朔擺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很簡單！也適合諸位大人！”我輕聲說道：“襄陽王有謀逆之心，且近期便會有動作，想來，襄陽王爺也私下拉攏過諸位了！隻要大人們堅定自己局外人的立場，兩不相幫，局勢抵定時，本宮便將記錄了諸位大人隱秘事宜的書冊當眾焚毀，如何？”
我的話音剛落，群臣中引發陣陣議論之聲。惟有唐朔悻然一笑，說道：“公主是否太過天真，要將秘密永遠變成秘密，現下最好的方法，便是令公主與這位姑娘永遠地閉嘴！”
“當然，唐大人的方法當然是個不錯的建議！”發覺大臣中已經有人有些意動，看向我的眼神出現了殺機。我很快回道：“不過本宮今日既然感站在這裏與大人們談論這筆交易，豈會毫無準備！”
“且不說本宮身邊這位名揚江湖的‘毒仙子’木芷清姑娘各位未必贏得了，即使各位勝了，本宮已將名冊放置在極為隱秘的地方，並告之親近具體的方位。如若此次本宮遭遇不測，或是大人們非要拚個魚死網破，不出三日，諸位大臣的不堪往事，將會傳遍大街小巷，成為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與笑柄！”斜目看向唐朔等一幹人等，我平靜地敘述這樣一個事實：“即使最終會改朝換代，再也許一切都會風平浪靜，但那時，大人們的名聲已經被傳言鬧得臭不可聞，民心不在，眼下的位子如何坐得安穩呢？”
一番話聽得眾大臣揮汗如雨，心底直冒著絲絲涼意。
要知這京城為官，首要就是要有好名聲，如果自己多年前的醜事、亂事一一被捅了出去。那樣的話，即使幫襄陽王贏了這局又如何，就算讓他或是他的世子趙恒做了皇帝，也不會啟用如此臭名遠播的官員啊！到時倒黴的還是自己，滿心忙活張羅半天卻撈不到半點好處！
天平兩旁的重物不斷搖擺，每位大人都不得不重新考慮我剛才所謂的交易。而一問一答下來，眾人也已經將唐朔當作代表，紛紛朝他看去，等待他的決定。
心中掂量了許久，唐朔遲疑地問道：“確然讓我等置身其外嗎？也無須庹某動用禦林軍？”
“無須！”聽到唐朔如此的問題，明白他已然有些動搖了，我再接再厲給以保證：“其實，襄陽王手中的棋子也就這麼幾枚而已，他本身又不諳兵法，屆時，大局一定，諸位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過往最後的記錄完全地掩蓋掉，如此實惠的買賣，棄之豈不可惜！”
“公主說得的確是動聽，”唐朔的語氣委婉了許多，但他還有最後的疑問：“但，公主又以何作為保證，令我等信服呢？若是日後，公主反悔，那又該怎麼辦呢？”
“那諸位大人又如何讓本宮相信你們不會再倒戈向襄陽王一方呢？這樣的交易，純粹建立在雙方的信任之上，本宮願意信任褚位大人，將命運交到眾位大人的手中，諸位又何妨將自己的聲譽也放心地交由本宮管理呢？這既是一場交易，又是一場賭局！能說的本宮都說了，成與不成，端看諸位大人如何選擇了！”
眾人定定地與我對視，時間仿佛也暫時地停頓了。
良久，唐朔終於有了動靜，他利落地轉身，離開時留下話道：“唐某是禦林軍統領，隻需完成自己的職責即可。如今政務繁忙，除卻工作，其餘的事唐某已無暇顧問了！”唐朔已變相地同意了這一場交易。
他一如此，其餘官員也沒有了太多的意見，也許有真心避開，也許有情勢所迫，又也許還有人隻是假意應承，但無論如何，從表麵上看來，這一次的交易算是成功了！
人潮散去，書院中再次空寂無聲。
我深深呼出一口粗氣，看向木芷清，一直在旁邊默默護衛著我的木芷清終於開口說話了：“公主認定，襄陽王會因此認罪？”
“襄陽王是個聰明的人，那些大臣的臨陣退縮，再加上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挖地道將我們的人潛入京中，別無他法，他隻能認輸！”我頓了頓，對木芷清強調：“是認輸，不是認罪！他對皇位太過執著了，要他誠心認罪，隻怕是不可能的事。”
第六十三章
終於，到了我大婚的這一天。
這一天，蔚藍的天空中，數不清的陽光灑在長長的漢白玉台階上折射出耀眼的金黃，漢白玉的雕欄精致又威儀透著帝王家專署的氣派，高高的章華台似懸聳於雲端讓人不得不高高的揚起臉卻又隻能靜默謙卑的匍匐於腳下。
奉聖公主二次出嫁，依舊儀仗如煙波浩蕩，連綿無盡。
我站在高高的章華台上，一襲炫紅的嫁衣，接受這至高的朝拜，浩蕩皇恩，無限榮寵。
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光在疏離間暗淡，遠方的彩旗飄飄鼓聲震震，我笑了，斷然地轉身，炫紅的嫁衣在身後拋開一個優美的弧度，裙腳姍姍，婷婷挪挪。
在這一個月內，我已秘密布署了一切，趙恒自以為封鎖整個汴京城，製住我的幽冥軍，就可以成事了，真是可笑！
相信他絕對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戰役，叫做‘地道戰’。早在幾個月前我的人已經分批進城了，而且他打死也想不到，地道的出口，就在襄陽王府的後院那幢荒廢的小樓內。
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卻也是襄陽王府覆滅之時！
傾盡全力，我將掌中翠玉拋於三仗厚土，玉碎如朵朵蓮花般綻放。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花轎突然停了下來，想必是到了襄陽王府了。
果不其然，隻見喜娘扯著嗓子大喊道：“停轎！恭請駙馬爺踢轎門。”
接下來，我被帶入了大廳中，廳內賓客喧囂，皇帝早已高坐在堂上，等著主持婚姻禮，襄陽王則站在他的身側，幾乎是寸步不離。
我和趙恒如木偶一般被喜娘指揮著站好，旁邊唱禮官已然高聲喊道：“一拜天地，吉祥又如意——”
我和趙恒緩緩轉身，早有丫環擺好了蒲團，趙恒跪下拜了三拜，回頭，卻見我依然站在原地。
“公主？”
“我是很想啊，可是我不能和你拜堂。”
“公主，你不要胡鬧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皇上最近幾月一直龍體欠安，你還是乖一點，不要讓皇上生氣的好。”趙恒站起來說道。
皇帝忽然一笑淡淡地道：“趙恒，你一片忠心，你說該朕該賞你一些什麼啊！”說著做出冥思苦想的樣子，好一會兒，道：“嗯，這樣吧，朕就把幾日前劉皇後在冷宮自盡時用的那把劍賜給你吧。”
趙恒瞪大了雙眼，看著在他的麵前一向奴顏婢膝的皇帝，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氣勢之高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站在皇帝身側的襄陽王見狀，立刻拿出匕首，架在皇帝的脖子上。
“你們誰敢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周圍來賀喜的賓客哪會料到如此陣仗，紛紛湧向門口想逃走。
“哈……我才是最後的大贏家，我才是真命天子，哈……”襄陽王縱聲大笑。
突然，一把袖劍射來，打掉了襄陽王手中的匕首，隨即，一抹藍色的身影從門口飛入，皇帝也趁機閃到一邊。
是展昭！
“展昭？你怎麼會在這裏？”襄陽王吃驚地道。
“怎麼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方法叫作挖地道嗎？”我得意地說道。
“不可能！挖地道也要有出口，這些天我的人天天在城裏巡邏，不可能不知道的。”趙恒說道。
“知不知道你輸在哪裏？你的確聰明，不過你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太自負！你處處小心，時時設防，偏偏遺漏了一處地方。”
“什麼地方？”
“就是你家嘍，他們是挖地道進來的，而地道的出口嘛，就在你家後院那幢荒廢的小樓裏。你為了防他們混進城來，把大量的兵力集中在城中巡查，導致襄陽王府防守空虛，結果嘛，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襄陽王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在那兒直發抖。
“襄陽王，你罪大惡極，展昭今日定將你繩之於法！”
“哈……就憑你？！”
“誰說的，還有我們呢。”隨著聲音，我的四大護法和若水、木芷清就帶著包拯、八賢王、王丞相等人進來了，隨行的還有楊家將！
“你們……”
“父王，他們可以挖地道進入襄陽王府，自然也可以挖地道救出包拯他們。”
“襄陽王，你以為防住公主的幽冥軍就沒事了嗎？可惜你隻顧著這個，卻忽略了我楊業，如今兩頭落空，是你咎由自取！”
“唐朔，唐朔，來人啊，禦林軍呢？”襄陽王喊了半天都沒人理他。
“逆賊，別喊了，今日就是你的大限。”楊業說完，就帶領楊家將和襄陽王府的侍衛打成了一團，趙恒和展昭鬥得難解難分。
第六十四章
“趙恒，為何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我說道。
“你閉嘴！”趙恒突然跳過來，挾持了我。
“你不要傷她，要殺殺我。”展昭急忙喊道。
“你不要過來。”趙恒喊道。
“別理他，他不敢的，昭郎，動手！”我說道。
“住手！別以為我不敢殺你？上天對我實在太不公平了，想我趙恒，也算是文武全才，論家勢，論才華，自認不會輸給展昭，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喜歡他！我覺得太不公平，不公平！”
“那你覺得怎麼樣才夠公平呢？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捫心自問，這段時間你們害了多少忠臣良將，你又覺得公平嗎？”
“住嘴！”趙恒回想以前的一切，從一開始的綁架，到後來她為他吸蛇毒，從殿上智退遼國來使，到後來他們在商場上的鬥爭……
“你知道嗎？從小父王就教我，成者王侯敗者寇，為達目的，就要不擇手段，學文習武，從小到大我一刻也不敢停息，可是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我究竟想要什麼，直到你為我吸蛇毒，直到看見你，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也可以活得這麼自由瀟灑，海闊天空。”趙恒突然狂笑出聲：“哈……颯颯秋風生，愁人怨離別，含情雨相向，欲語氣先咽，心曲千萬端，悲來卻難說，別後惟所思，天涯共明月。”念著念著，將手中劍放開，舉劍自殺了。
趙恒死了，襄陽王的人也陸續被擒，襄陽王眼前一黑，腳一軟，癱跪在地上。
“襄陽王，你太小看朕了，你以為朕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嗎？”
“皇上，臣知道錯了。”
“你剛才說的話，朕要牢記一輩子，朕以後再也沒機會和你說話了，來人啊，將襄陽王押入大牢，由開封府擇日審結定罪！”
“臣包拯接旨。”
半個月後，經過全麵的徹查之後，朝中所有潛伏的叛逆全部被誅，朝廷終於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
第六十五章（完）
汴京城郊外·桃花林
皇帝緊張地在來回挪著腳步，他已經從我口中知道了一切，當年冷宮大火，賢妃李玉並沒有死，隻是毀容了，如今，他來這兒，便是等待那個當初自己曾真心愛過的女子。
終於，伴隨著腳步聲，一襲白衣翩然而至。
“玉兒，是你嗎？”
“是我，皇上。”
“玉兒，玉兒你記得嗎？當初朕就是在這片桃花林中遇見你的……”皇帝上前便要握住女子的手，劍夫人卻倒退了一步。
“玉兒？！”皇帝震驚地喊道。
“桃花依舊，人麵全非，皇上，二十年了，有些事，我已經看開了。”
“玉兒，你怎麼這麼說？朕當初是真心愛你的啊……”
“皇上，您是皇上，您愛的，應該是江山，而不是美人，‘誕下狸貓’？多荒唐啊，皇上！”
“你在怨朕？”
“曾經怨過，不過現在，不怨了，您是皇上，您處理一切都必須從大局出發……”
“玉兒，朕會補償你的，會讓你幸福的。”劍夫人還沒說完就被皇帝急急地打斷。
“補償？哈……”劍夫人縱聲大笑，“我這二十年來的苦，豈是你一句補償就可以抵過的？皇上，您始終不懂我！更何況，我如今這樣，你會要我嗎？”說罷，猛地摘下自己的麵紗，露出那張滿是傷痕的臉。
皇帝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嚇得倒退了一大步。
“嗬嗬，皇上，您已經做出選擇了，賢妃李玉，已經死在了那場大火中，江湖，才是劍夫人該呆的地方！”
“玉兒……”
“好了，今日就當是故人敘舊吧，別讓孩子們看笑話了。”
皇帝不解地看著劍夫人。
“你們兩個還不給我下來。”劍夫人說道。
語畢，展昭帶著我從樹上躍下。
“嗬嗬，母妃……”我拉著劍夫人的衣袖撒嬌道。
“就知道是你這丫頭，一天到晚不正經，還拉著人家展護衛陪你胡鬧。”
“那人家也是關心你們嘛。”
“你啊。”劍夫人寵溺地摸摸我的頭。
“母妃，你真的要走啊？”
“母妃有自己該走的路啊，再說，母妃就在冷劍山莊，你要是想娘了隨時可以來看母妃啊。”說著，轉向展昭，說道，“展昭，我這個女兒有時比較任性，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他。”
“娘娘，不，夫人請放心，展昭此生定會好好照顧凝兒，不離不棄。”
“母妃……”我眼眶有些濕潤了。
“傻孩子，以後母妃不在你身邊，要懂得照顧自己，知道嗎？”
“凝兒知道，母妃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母妃會的，隻要你過得幸福，娘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好了，母妃該走了。”
看著劍夫人離去的背影，在心裏默默地說道：我一定會很幸福的，因為，我嫁了個可以給我幸福的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