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浠瀝了一夜,雖是夏未,已有些微寒意。
白初荷躺在床上,高燒未退,全身燙得驚人。
年僅六歲的蘇喬用冷毛巾給白初荷敷了一晚,眼見沒有效果,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了,拉開門就要往外衝。
兩個粗壯婆子聽得動靜,很快上來攔住她道:“喬姐兒,侯爺下令禁足你和夫人,你是不能出去的。”
“滾開!”蘇喬用手去撥兩個婆子,隻她人小力弱,哪兒撥得動?
張婆子皮笑肉不笑道:“喬姐兒,你莫讓我們難做。”
蘇喬心急如焚,嚷道:“你們不讓我見阿爹,若阿娘有個閃失,你們擔當得起麼?”
兩個婆子是趙寶顏的心腹,且又看著白初荷失寵,認為她們母女翻身無力了,當下卻是半步不讓,冷笑道:“喬姐兒,今非昔比,我們勸你不要硬氣,好好說話。”
蘇喬硬吞下一口氣,低眉順眼求道:“兩位嬤嬤放我出去,我見了阿爹,求得他答應請大夫來給阿娘醫治,到時不忘你們的恩德。”
“姐兒,你這個時候才求我們,遲了呢!”李婆子叉住蘇喬的小手臂,不讓她移動半步。
蘇喬急中生智,微一低頭,張開嘴,一口狠咬在李婆子手臂上,看著她吃痛鬆手,李婆子又還沒回過神來,趕緊提著裙子跑了。
她一路氣喘呼呼,直奔文信侯蘇景鳴的書房,喊道:“阿爹,阿爹,救救阿娘哪!”
一個書童聽得喊聲,出來道:“姐兒,侯爺昨晚並沒有宿在書房。”
“哪他在哪兒?”蘇喬急聲問道。
“自然是在存香堂了。”書童答道。
蘇喬一個轉身,迅速往存香堂跑。
這個時候,趙婆子和李婆子卻是一路追了過來,一邊喊著讓蘇喬站住。
存香堂門外,大丫頭添香出來喝斥道:“大早上的,吵什麼?吵醒了侯爺和夫人,要你們好看!”
蘇喬被丫頭們攔住,進不去存香堂,隻好大喊道:“阿爹,阿爹!”
李婆子和張婆子正好趕來,已是一左一右上前,拖住了蘇喬。
聽得蘇喬還在大喊,添香朝旁邊一個小丫頭看一眼。
那小丫頭猶豫一下,還是不敢違抗,掏出帕子,上前想塞進蘇喬嘴裏。
蘇喬急中生智,大喊道:“阿爹,阿娘懷孕了,你快出來!”
小丫頭一愣,不敢堵蘇喬的嘴了。
添香氣歪了鼻子,上前一把搶過小丫頭的手帕,發恨道:“沒用!”說著自己用帕子塞住蘇喬的嘴。
添香卻是塞遲了一步,蘇喬那句話,已是傳到內室。
蘇景鳴當年一娶,娶了白初荷並趙寶顏兩位夫人,可這些年來,兩位夫人隻分別給他各生了一女,之後再無所出。現在聽聞白初荷懷孕,他自是翻身下床,套了鞋子,急急出去。
趙寶顏想拉住蘇景鳴,卻被他甩開了。
布了這麼久的局,好容易有機會鏟除她們母女了,難道憑‘懷孕’兩個字,就要破局了麼?趙寶顏跺腳,已是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