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噙著冰淇淋,冰碴在口裏一點點融化,和著口水有點澀。她心裏有點答案,但是更多的是強烈的拒絕去想,去聽。可是表麵上,她隻是安靜的坐著,雙手托著冰淇淋杯子發呆。
“我要你這麼做,並不是讓你們重敘舊好!”黃盼盼沒動滿桌子酒菜,呷了口茶,淡淡的說,“簡單的說,我不希望你和關浩之間這樣若即若離。他是個征服欲很強的人,隻有得到了才會放棄。你們見過麵,他對你有想法。這很好,不過對我不太公平。所以,我們做個交易。一個月,讓你們夫妻團聚。一個月後,關浩膩了,你拿到錢了,我的丈夫也回來了。大家都好!”
草草第一次正眼打量黃盼盼。雖然是單眼皮,但是眼窩深深的陷下去,據說這種眼睛不容易長皺紋,越老越好看。眼角高高挑起,帶出下麵的高顴骨。淡淡的腮紅掃除分明的輪廓,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一道直線,嘴角延伸出一道深刻的法令線。
這是一個淩厲的女子。草草想,也許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製住關浩心裏的野獸吧?造物真是神奇,難道它加諸自己的苦難,都是為了拯救自己?
“我不需要錢。”草草搖搖頭,“更不需要關浩。黃小姐,有一點可能你沒搞清楚。我和關浩已經離婚了,他隻是我認識的一個故人。你們夫妻的事情,不應該找我來解決。你老公對別的女人有想法,那是你老公的事情,跟我無關。和哪個男人上床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黃小姐,不管一個人貧富貴賤出身如何智商如何,能管好自己已屬不易,何必跨界去打擾別人?”
黃盼盼沒有立即說話,隻是研究似的看著草草。草草不願接受那種目光,再次低下頭,闊口杯裏的冰淇淋有點要化。
“鄧小姐,想不到你不是關浩嘴裏那種人。”黃盼盼說,“關浩雖然沒有直接說過你是什麼人,不過在我聽來,你似乎是那種很沒主見,遇事就逃,沒有勇氣麵對困難的人。說好聽點是個嬌小姐,無時無刻都離不開男人的嗬護和注意;說難聽點嘛……嗬嗬!”黃盼盼笑了,很有風度的不繼續下去。
草草也笑了:“謝謝誇獎。”
談話到這裏似乎有些鬆動,黃盼盼固然咄咄逼人,但是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聰明女人,很懂得審時度勢,最重要的是,她還有些風度。而草草——,從某個方麵看,她是個非常好的傾聽者。
黃盼盼歎口氣,雙臂放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傾,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麵上畫圈:“回國忙過創業階段後,關浩就在外麵有了女人。”
黃盼盼頭沒抬,眼皮上撩看了一眼草草的。草草眨眨眼,用小勺挖了一口冰淇淋吞下。
“鄧小姐,我很好奇你和關浩在一起時是怎麼樣的?他的外遇也是這麼快開始的嗎?”
草草匝匝嘴巴,慢慢放下杯子。食指和中指夾著杯腳,扣在桌麵上。
關浩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嗎?
應該不是吧?那時他隻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和女孩子說話都會臉紅。在那些新人裏,他是那麼的土氣,那麼的不起眼。隻有笑起來,那雙眯眯的眼睛透給人一種分外溫柔的感覺。是什麼時候什麼事情讓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草草想過很久,到現在也沒有答案。後來,她隻能無奈的想:人是會變的,今天的好男人可能是明天的壞男人。
但是今天的壞男人能變成明天的好男人嗎?按照老話說的“學壞容易學好難”,壞男人變好應該很難,變好以後再變壞可能更加容易。按照這個邏輯,男人這種生物,唯一符合女人標準的時候估計就是剛從娘肚子鑽出來的時候。
草草心裏亂糟糟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冰淇淋,嘴裏莎啦啦的響著。
沉默讓黃盼盼以為自己說對了,便繼續說下去:“你走的太快了,快的連我都懷疑你是否愛過關浩?我愛他。我不信關浩會為了那些女人拋棄我!我要讓關浩知道,我是最好的!至於那些女人——”黃盼盼冷笑了一聲,“我都不在乎。男人嘛,總有自己的玩具!事實也證明我是對的!”
草草道:“嗯,我們是不一樣的人。”她愛不愛關浩不需要對別人講,愛也好不愛也好,都已經刻在她鄧草草生命裏!
黃盼盼眼裏閃著堅定的光芒:“鄧小姐,你不一樣!你是關浩的前妻。是拋棄關浩的前妻,他一直耿耿於懷!”
草草愣了:“什麼意思?”
黃盼盼說:“當初是你主動提出離婚的對吧?而且是你堅持要離的,沒錯吧?”
草草點點頭,都到了那種地步,除了離婚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彼此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