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朵火花在黑暗中閃亮,緊接著被一點紅色的火星代替。

草草躺在沙發上,沒有開燈。在黑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去,胸膛跟著緊縮在一起。厚厚的窗簾已經打開,淩晨的風吹過薄薄的紗簾送來一絲涼意。

這種事情早晚都會發生。草草如是對自己解釋,你是一個正常的女子,離婚就更沒有必要為別人守身。發生這種事情根本不稀奇,隻能說是必然的,對,必然的!

草草又吸了一口煙,仰頭靠在沙發上,直直的噴了出去。裏屋傳來微微的鼾聲,草草有點哭笑不得。

她並不是主動醒過來的。確切的說,她是被踢下床時驚醒了。

沈備似乎不太習慣身邊有人,手腳雖然收的好好的,卻總是自動自發的“清理”床鋪。草草和他身上的毛巾被就是在清理活動中一起遭殃的。

撿起毛巾被,蓋在死豬身上,草草突然有些傷感。

她記得,自己以前也曾經給別人這樣蓋過被子,最後大的走了,小的沒了,傷筋挖骨的痛,撕心裂肺的恨,都無濟於事。

裹著自己的床單,草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著細長的七星煙,這一次動作很嫻熟,可是她已經沒有心思欣賞了。

以後……就這樣嗎?

和不同的男人……

不管有沒有感情,不管……什麼也不管嗎?

草草想起初中時的那個男生,自己隻要遠遠的看一眼,便會興奮一整天。如果能和他說一句話,這一個禮拜就會飄飄然充滿了眩暈。那時,她也幻想過他們之間會如何接觸。但是,那個年齡連幻想都是浪漫的不可救藥的那種,一定要有一朵巨大的溫柔的粉色桃花,黃嫩的花心像溫柔的大碗托著他們,兩人默默的抱在一起,絮絮的說著。

可是現在……

他們躺在粉色的格子床單上,什麼也不說,像野獸似的發泄自己的**,絲毫不顧及對方的感受。草草承認,單純的評論**的快感,沈備讓她很震撼。但是這種震撼也就是一閃而過,比起和前夫在一起那種水□融的感覺,這種震撼來的快去的也快。

草草屈指算了算,不過幾秒鍾的時間,然後便索然無味,甚至還被踢了下來!

她懷念前夫抱著她睡覺時的溫暖,想念他鼻端噴出來的味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記起了,卻在今夜——這個錯誤的時刻回憶起來!

又會怎樣呢?

草草抹去眼角的淚水,呆呆的看著窗外有些發白的天空。她的孩子……

心裏一陣緊縮,草草迅速甩了一下頭,好像這樣就會忘記似的。閉上眼睛大大的吸了一口煙!

“嘶……”煙霧從牙縫間緩慢的噴出去,聲音沾滿了思緒,身子慢慢的放鬆下來。

“還有嗎?”寂靜的空間傳來男人的聲音。

草草睜開眼,沈備穿著短褲站在她麵前。屋子裏半明半暗,沈備好像一尊上半身隱沒在黑暗裏的雕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煙!還有嗎?”

草草一給他搭上被單他就醒了。如果有什麼東西離開,他不會驚醒,但是如果有東西靠近他,沈備通常會立刻醒來。

但是,他沒動。

看著草草裹好被單走出去,沈備耐心的沒動。

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一切。這時候,就好像酒足飯飽不再饑寒交迫了,他突然考慮其上層建築的問題。比如,自己算不算一個好人?

這種情形在部隊裏夠開除的,但是也不是沒人做過。沈備不想拿這個坐標準來衡量自己。更何況,他和草草之間,說不上誰欺負誰吧?草草很主動的。

沈備趴在床上,被單上除了汗味還有一縷縷的清香,他想起草草身上的味道,那種在肌膚相觸唇齒交錯津液四流時才能聞到的那種氣味。說不上好聞不好聞,但是一聞你就知道是誰,再也忘不了。

他當然記得前妻的味道,所以前妻一變心,他就從味道裏聞出了不一樣的東西。一切就昭然大白了。

而草草的,有些……

他埋進被單中,冷氣已經關了,草草打開些窗戶,小涼風微微灌進來。草草的味道太簡單了,簡單的讓人心裏發空,讓他想起自己這糊裏糊塗的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