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背蔣出逃過昆明(2 / 3)

過足了癮的空軍少將又跑了過來,不無得意地報告:

“汪副總裁,周至柔彙報表演完畢,您看我這個航空兵合格不合格?”

倒在座椅上的汪精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合格、合格。”他虛弱地讚道。

“奇怪,為何不見蔣介石有動作。”汪精衛有點慶幸,他想蔣介石現在可能還不知情。

蔣介石沒有如汪精衛期望的那樣,事實上,汪登上飛機伊始,他就知道了消息。軍統在機場一直布置有“暗樁”,戴笠接到這份情報後,馬上掂出了份量。

老頭子這幾天一再叮囑他加強對汪精衛的監視,這點疑慮是有道理的。汪精衛在重慶上清寺的官邸最近忙碌得反常,汪的一子一女,以外出求學為名離開了重慶,傭人仆役也盡數遣散。昨天晚上,幾輛滿載家俱細軟的客車出了城,今天一早,陳璧君、汪精衛又先後分乘二輛車去了機場,這一切,都透露著蹊蹺。戴笠不由得一陣興奮。

戴笠找到了唐縱,這是他通向蔣介石的內線。

唐縱,湖南人氏,黃埔六期生,與戴笠同期,也是軍統出身,他能進入侍從室,也是戴笠運動的結果。他是侍從室二處第六組少將組長,負責綜合一切特工組織的情報機密,參與機要,屬蔣介石“近臣”之列,是公認的通天人物。

由於有唐縱做內應,軍統簡直就如虎添翼,蔣介石的喜怒哀樂,一舉一動,戴笠通過唐縱,就像目睹一樣,知道得清清楚楚,隨時對工作重點作出調整,以博取蔣介石的歡心和重視。在軍統與中統爭權奪利的紛爭中,唐縱也出力不小,按照規定,下麵送上來的情報首先要交給唐縱,經他處理後才能送呈蔣介石。如果中統的情報到了唐縱手中,而軍統還沒有這方麵的情報,唐縱就改頭換麵,作為軍統的情報送給蔣介石,然後再把中統的送上去;如果中統、軍統都有同樣內容的情報,唐縱就把軍統的先給蔣介石看,將中統的壓到後邊送。久而久之,自然在蔣介石心裏造成中統不如軍統的印象。因此,提起唐縱,中統的頭子陳果夫、陳立夫就恨得牙癢,卻無可奈何。

唐縱為人做事素來沉穩,蔣介石這些天來對汪精衛的行蹤很注意。他看了一下日程安排,蔣介石今天對年輕的中央委員有一個訓話。他想了想,從容地抓起了桌上的電話筒。

唐縱送來的消息沒有使他驚訝,他的表情很沉靜,他甚至沒有作任何指示,僅在喉嚨裏咕嘟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而給唐縱留下的印象,則好像蔣介石對此很冷淡。因此,連唐縱都懷疑,是否自己和戴笠都神經過敏,小題大作了。

唐縱吃完了飯後就趕回了辦公室,有幾份情報還需要連夜處理,以便明晨一早呈報給蔣介石審閱。

在他快要翻閱完那厚厚一疊文件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報告”聲,推門進來的是一位譯電員。

接過電報一瞥,唐縱的眉頭皺了皺,打發走譯電員後,他也隨後出了門。這件事,須找蔣介石的幕僚長陳布雷先生商量一下。

陳布雷接過唐縱遞過來的電文,仔仔細細看了看,反問道:“為什麼不交給蔣先生?”

“今天上午汪先生一登上飛機,我就報告了校長,但校長反應很淡。”

一貫沉穩的陳布雷聽了唐縱的話以後,突然激動起來,他感到胸中陣陣發悶,連忙熄滅了香煙,屏住呼吸,臉色一陣蒼白。

坐在對麵的唐縱連忙站起身來,扶住陳布雷,“布雷先生,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喊醫生。”

陳布雷喘息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必了,現在我和你一起去見蔣先生。”他歎口氣,剛才的激動是有原因的。這幾天,他預感將有大事發生。他還特別擔心他的同事周佛海,幾天前已先去了昆明,說起來這件事與自己也有幹係,陳布雷擔心周也與汪精衛攪到了一起。

侍衛進來報告:“陳布雷先生、唐組長求見。”

蔣介石點點頭示意讓他們進來,然後從躺椅上坐起,在屬下麵前,他總是正襟危坐,神色肅然的。

“這是昆明發來的電文,請校長過目。”唐縱跨前一步,恭敬地遞上電稿。

“唔,唔。”蔣介石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你們怎麼看?”

“校長應該命令龍雲加強監視,令汪副總裁立即返渝,以防不測。”唐縱是黃埔出身,號為“天子門生”,又在蔣身邊工作,他知道攻擊蔣介石的政敵時,即使語言出了格,蔣介石也不會責備的。

但是,蔣介石這一次的反應卻出乎唐縱意外,他臉色一沉,目中精光四射,看得唐縱心裏一陣發怵,連忙垂手立正。

“汪先生是黨的副總裁,國民參政會議長,難道去昆明演講有什麼不正常嗎,唔?”蔣介石站起身來,語調嚴厲。

望著唐縱那副沮喪惶恐的樣子,蔣介石緩和了語調:“汪先生早年追隨總理,是黨內的老同誌,我們應該尊敬他,相信他。絕不會走到認敵作父,背信棄義這一步的。”

“當然嘍,你們的工作做得很仔細,這很好。你可以轉告戴雨農,要做好領袖的耳目和工具,民國十九年我在杭州就對他講過這些話,這是我的要求,要讓他好好體會,執行。”

蔣介石本來還要繼續教訓下去,但觀察到站在旁邊的陳布雷幾番欲言又止,就截住話頭,吩咐唐縱先回去,示意陳布雷留下。

陳布雷用目光送唐縱出門後,嘴唇動了動,仍沒有開口。

蔣介石的態度立即從嚴峻轉為滿麵春風,剛才那略帶浙東口音的普通話也換成了軟綿綿的寧波話,客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