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心悅君兮君不知(1 / 2)

還是仲夏天氣,烈日炎炎,天朗氣清,正如我與他初遇的日子。

我歇過午覺,接過婉兒送上來的酸梅湯,淺淺的喝了一口。睡得久了,人隻是乏乏的一點倦意,慵懶得不想動彈。窗前的墨蘭來得正好,空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我看著那墨蘭,說道:“朕記得當年吳王和吳王妃甚愛蘭花,吳王的品性也如蘭花一般高潔。”

婉兒笑著說道:“這墨蘭是花匠們新栽培的品種,陛下可還喜歡。”

我走到蘭花旁邊,扶著上麵淡紫色的小花,思緒卻回到了貞觀年間。

那年洛陽、山西大旱,身在後宮的我為家鄉的旱情日夜憂心,後來朝廷派吳王李恪前去安置災民,治理災情,山西的災情很快得到緩解,人們提起吳王,都說他廉潔奉公,心係萬民。作為從山西出來的女孩兒,我自然是對他心存感激。

那日,我在太極宮的花園裏遙遙的看見他,視線就再也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分毫。人人都說吳王恪性情冷傲,不易親近,可是那日的他,臉上卻帶著暖暖的笑意。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氣勇氣走上去,說道:“才人武氏見過吳王殿下。”他見了我,用禮貌而疏離的語氣說道:“見過武才人。”

彼時,我不過是一位不受寵的才人,而他,是文韜武略,人人稱頌的吳王。他的身邊更有琴瑟相和的伊人。我隻能將自己不能為人所知的心跡深深的隱藏起來。

當時還是掌樂女官的吳王妃說我的未來一定不可限量,我自是不敢相信。我不認為一個不受皇上寵愛的妃子還能有什麼未來。我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女皇。那時,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從人們的口中得知他的哪怕一丁點兒消息,再有就是期盼在闔宮同慶的佳節能夠遠遠的看上他一眼,至於我,已經是莫大的滿足。

從宮人的口中,我得知他喜歡蘭花,喜歡竹子,喜歡雪中的梅花,喜歡曹子建的詩。於是,這些也便成了我的喜好。可是,我能做的,也就僅僅是默默的關注著關於他的一切,然後做著他喜歡做的事,當做自己與他的心貼的很近,盡管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他甚至從來都不知道我喜歡他,他也不需要知道。

皇上偶爾的臨幸,我夜深人靜時,躺在皇上的身側,看著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有時候就忍不住回想,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如吳王一般呢?

對他,我從不敢有非分之想,我是他父皇的女人,他深愛著他的妻子。若不是李治的出現,我會以為我會就這樣在寂寂深宮中寂靜的老去。

李治雖然是太子,更多的時候卻像一個孩子。他的眉毛和吳王很像,都是好看的劍眉。他對我很好,好到讓我不忍拒絕。

李世民駕崩後,我依例和許多不甚受寵又沒有子嗣的嬪妃一起赴感業寺出家。我沒有為先皇的駕崩而難過,沒有為自己的未來擔憂,最讓我難過的是,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甚至可能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

永徽二年,王皇後為了壓製蕭淑妃,請求李治將我納入宮中。我知道,王皇後不過是把我當成一顆棋子,想借我分蕭淑妃的寵,可是她錯了,李治對蕭淑妃不過是寵,可他對我,卻是愛。對於這一點,我很自信。

李治對我,幾乎是專房之寵。我常常會看著他的眉毛發呆,有時候坐在他的腿上,手總是會不自覺的撫上他的眉毛。他不止一次的說:“媚娘,你好像特別喜歡朕的眉毛。”

我沒有辦法告訴李治,我之所以這麼喜歡他的眉毛,完全是因為他的哥哥。然而,他終究不是他。

最像他的是我的兒子李賢,賢兒他不僅眉宇間與吳王有三分神似,脾氣秉性更是極像,隻是賢兒不似他那般看似不易親近。

所以,當李治廢去太子忠的時候,我極力的推薦賢兒為太子,因為我想知道,如果他是皇帝,大唐在他的治理下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可是賢兒,他卻死在了巴州。

永徽思念,駙馬房遺愛謀反,當時身為首輔大臣的國舅長孫無忌說房遺愛與高陽公主是吳王一黨,駙馬謀反是受了吳王的指使。

那時,我已經是李治的昭儀,寵冠後宮。李治善良而儒弱,本顧念兄弟情誼,也不相信自己的兄長謀反,然而當時的大權全部都在長孫無忌手裏,李治又一向聽這位舅舅的話。

我沒有辦法,值得前往吳王府,去找吳王妃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