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這些,小黑又像是忽地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繼續說道:
“當然,憑你這幅相貌和身體,你隨時都有反悔的權力。城市肉體服務者的身份永遠都在為你開放···”
“你會成為這個城市裏最令人瘋狂的鴨王的!”他曖昧地掃過白也的全身,表情促狹地笑道。
轟轟轟!
小黑將正在沉睡中的鬼徹放回後座,雙手操控著越野車上的方向盤,見臉色鐵青的白也差一點就到了情緒爆發的邊緣,便十分雞賊地聳了聳肩後不再說話,但臉上還是在笑,而且笑意越發濃厚。
私人越野車的超級引擎猛地響起在這個空蕩蕩的園區內,澎湃猛烈仿佛獅虎咆哮般的巨大聲響,在林立的巨樓間遠遠地傳蕩著。極致性能的虎王越野車仿佛神話傳說中的天馬般瞬間起速,恐怖的抓地力激起一片混雜著砂礫的塵土。
鈴鈴鈴!
掛在他腰間的金鈴響個不停,伴隨著車內空間的劇烈晃動和轟烈的引擎聲響,它們仿佛連成了一片無比嘈雜的交響樂,撞開那園區邊緣虛掩著的一對鐵門後,越野車開始在空曠的大街上肆無忌憚地豬突狼奔起來。
從街麵上看,這個位麵的基礎設施建設實在是差白也原先的那個紅色天朝遠矣,無論是坑坑窪窪仿佛皮癬般的柏油路麵,還是爛糟糟飄滿了塑料袋和牆角糞便的陰暗小巷,看上去都是讓人實在喜歡不起來。
白也用腦子稍微一想,便理解了這其中的真正緣由。社會公共基礎設施的建造和維護是需要花費巨大成本的,建造還好,在資本主義危機的時候需要傾瀉過剩產能以及收攏多餘生產力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大造大建的社會奇觀。
但是一旦等到日常的公共基礎設施需要維護的時候,那麼根據此界小政府的社會治理模式,恐怕難以撥出大量的財政支出進行日常行動,因為任何的公共基礎設施在廣泛意義上來說極難賺取利潤,這是一個賠本的買賣。
所以白也見到的這一幕也有其自己的道理。窮人們付不起養護基礎設施的錢,有錢人不會來到窮人的街區進行繳費,富人和窮人生來就來到了兩種涇渭分明的生活圈子,彼此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他看著倚在角落裏那些瘦骨嶙峋的人們,那些躺倒在已經褪色的小帳篷裏的人們,看著他們一臉麻木地將針管插進自己的手臂,隨後將無色的液體緩緩注入到自己的血肉中,喪屍般的麵孔上流露出了一絲飄飄然的沉醉。
窮困潦倒的窮人們將自己放逐在繁華的社會邊緣,一同沉淪、爛死在這個無人關注的角落,成為大都市中璀璨光景下陰影中的垃圾。
“他們已經廢掉了,是現代社會中無能的失敗者,這是他們罪有應得的下場。”小黑在鏡子裏注意到白也臉上的震驚和不安,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罪?他們有什麼罪?”白也聽到他說話,轉過頭盯著他,語氣沉重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