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國皇帝元昊,是英雄還是暴君?(1 / 3)

《宋史》reference_book_ids\":[6998078842355059742,7263389535617158180]}],\"26\":[{\"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26,\"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172,\"start_container_index\":26,\"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166},\"quote_content\":\"《夢溪筆談》reference_book_ids\":[6841155200409930765]}]},\"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是英雄亦是暴君,元昊率領黨項鐵騎數次以足以寫進戰爭史的經典之戰擊敗強大的宋、遼,打出了新生帝國的國威,奠定了與兩強鼎立的格局。當帝國的開端正蒸蒸日上之時,有多英雄亦有多荒淫殘暴的元昊,猜忌功臣,濫殺無辜,沉湎酒色,最終因霸占兒媳而死在最疼愛的兒子手下,國運急轉直下。

第一節效法統治,重用人才

元昊建國後,采取了一係列措施鞏固其統治。首先,進一步調整中央官製。元昊建國前曾仿照宋朝官製建立了一套適合西夏國情的官製。建國後,元昊增設尚書省,設尚書令,尚書省下設十六司;其次,確立朝賀儀式,製定符合本國實際的朝廷禮儀。如朝賀,規定群臣“常參”為六日,入見起居為“九日”。朝賀時,宰相(必須由黨項人擔任此職)領班,文武百官依次排列朝謁、舞蹈、行三拜禮。行為不符合規矩的,要受到處罰。

元昊精通宋朝的典章製度,深知“以夷製夷”的重要性。西夏立國之初,很重視人才的培養和收羅。元昊除了十分重視在其統治境內招攬人才之外,還特別注意招攬重用宋朝投奔過來的失意知識分子、文臣武將。對於這些投奔西夏的宋人,或授以將帥,或任之公卿,對他們很是推崇。對於在戰爭中被俘的宋朝降官降將,不但不殺,相反,加以禮遇和重用。同時,在使用人才時,注意賞罰分明,量才錄用,將被用者放在恰當的位置。《宋史·夏國傳》記載元昊的“智囊團”有嵬名守全、張陟、張絳、揚廊、徐敏宗、張文顯,除了嵬名守全是黨項人,其餘皆漢人。尤其是張元、吳昊兩個人,元昊的治國方略、入侵宋朝的策略很多出自二人之手。

張、吳二人皆為宋華州華陰縣(今陝西華縣)人,才華橫溢,胸懷坦蕩,頗有俠士風度。他們常常夜遊山林,一邊散步一邊吹著鐵笛,淒厲尖銳的笛聲連強盜聽見都怕。年少氣盛的他們和當時的許多讀書人一樣,要想飛黃騰達,經過十年麵壁寒窗,一步步地通過秀才、舉人、進士等科舉考試,走學而優則仕的道路,以此來實現自己的抱負,光耀門庭。但張、吳二人卻是累舉進士而不第。

由於二人在科舉上一再碰壁,時值宋夏邊境戰亂不斷,二人決定投筆從戎。他們雇了幾個人拖著一塊大石板朝著邊關趕去,石板上刻著二人懷才不遇的詩句,二人跟在後麵,吟詩大哭,希望以此引起邊關統帥的重視。那位邊關統帥還真接見了他們,但是接見之後並沒對二人重用,而是把他們送了回去。

回到家鄉後,不知為什麼事,張元被當地的縣令打過一頓板子,這次侮辱讓他下決心投靠西夏。抑鬱不得誌的他以詩明誌:“好著金籠收拾取,莫教飛去別人家。”這詩明確地表示宋朝廷棄人才而不用、他們將為異國效力的心情。在宋朝未獲重視,張、吳二人發現西夏帝王李元昊有膽有識,能文善武,有韜略,有氣魄,雖是黨項羌人,卻不拒漢人,對番漢官員一視同仁,愛才若渴,於是二人決定結伴去投奔他。

二人曆盡艱辛來到西夏首都興慶府,為了引起西夏王國統治者的注意,決定將元昊的名字拆開作為自己的名字,分別取名張元、吳昊,再加上兩人穿戴著中原書生的服飾,十分惹眼。他們整天在西夏都城的一些酒館裏狂喝豪飲,然後故意在牆壁上書寫“張元、吳昊飲此”。 巡邏的蕃兵一看“元”“昊”二字,不禁嚇了一跳,便秘密將他們拘捕,直接帶到了元昊那裏。

元昊聽說原委後,大怒道:“膽大狂徒,你們從大宋過來,難道不知道在入國前要問一下避諱嗎?”

張、吳二人豪無懼色,反唇相譏道:“您連自己的姓氏尚且都不理會,還理會名字做什麼?”

這正戳到元昊的痛處,他們本來沒姓,自己造了個北魏鮮卑的姓——拓跋;後來歸依李唐王朝,皇帝賜姓李;入宋之後,又由趙家皇帝賜姓“趙”,實際上等於無“姓”之人。元昊聽出了話外之音,不以為忤,反引將二人引入內室深談,甚為投機。元昊決定授予他們官職,並加以重用。

張元、吳昊投奔元昊後,屢獻攻宋之策,但此時的北宋皇帝宋仁宗並沒有緝拿他們的家屬,反而賜其錢米,希望他們二人能被感動,回頭是岸。但宋朝的這些措施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後來就把他們的家人秘密看管了起來。元昊得知後,特派專人喬裝打扮,潛入宋境,冒險將他們解救出來,安全護送到興慶府,使其全家團圓。當二人家屬到達時,元昊還派出駿馬輕車和官員樂隊去迎接。元昊此舉不僅令張、吳二人感動萬分,解除了後顧之憂,更是吸引到更多的人才來投奔西夏。

西夏侍從像:供養人身後是三身少年侍從像,一位頭上挽發髻,兩位侍從髡發,這是黨項族的傳統發型。

張元後來做了西夏的太師、尚書令、國相。和元昊一起指揮了著名的好水川戰役。張元曾有一首《詠雪》詩流傳後世:“五丁仗劍決雲霓,直取銀河下帝畿。戰退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此詩極具想象力,氣象萬千。毛澤東在《念奴嬌·昆侖》時有一句“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就是從“戰退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而得。

清人吳廣成的《西夏書事》記載:張元屢次建議元昊,聯合契丹,攻擊宋朝,先取關中之地,然後直揮師南下。《宋史》中隻模糊言及,“華陰人張元走夏州,為元昊謀臣”。

在尊重知識、重視引進外來人才的同時,元昊大力興辦“蕃學”,培養了大批人才。縮小了黨項與漢族之間的文化差距,提高了黨項族的文化

水平。

這些措施對完善西夏的蕃漢聯合統治政權和加速西夏政權的封建化過程具有重大的促進作用。曆代西夏統治者對人才的高度重視,也是其立國長久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了大力引進漢族知識分子和設立蕃學培養黨項人自己的人才之外,元昊和中原曆代統治者一樣,也把佛教作為自己政治統治的重要補充手段。據有關史料記載,元昊本人就通曉佛學。西夏建國前夕,元昊就派人向宋朝乞請佛教大藏經,西夏文字創製後,又組織人員將漢文佛經翻譯成西夏文,這樣就方便了佛教在西夏境內的流傳和發展。

在元昊立國稱帝初年,就曾令人廣搜佛舍利,造龕立塔,以示供養。當時所建的連雲舍利塔,是西夏帝國最早建造的佛舍利塔。元昊的漢族謀臣張涉曾為該塔撰寫了一篇銘文,內容大多是稱讚元昊的。除了翻譯佛經、修建佛舍利塔外,元昊還特別注意招攬重用僧人為其服務,特別是對回鶻高僧尤其重視,組織翻譯佛經的人員中大多是回鶻僧人,這些回鶻僧人對西夏佛教事業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進作用。

西夏陵區出土的觀音菩薩像

元昊在對宋發動大規模作戰前,曾借用五台山敬佛的名義以探得攻宋路線,使得佛教摻雜了部分政治和鬥爭。元昊還下令每年四季之孟朔日為聖節,令西夏官民於該日禮佛,這種強製性的命令手段參佛,使得西夏的佛教信仰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了一個高潮。

西夏佛教的盛行,首先與統治者的重視和帶頭信仰是分不開的;其次也受到周邊信佛的鄰國的影響,如當時的回鶻、吐蕃政權和宋朝佛教都很興盛。此外,由於西夏存續期間,對外戰爭頻繁,西夏人民飽受戰爭災難,為了尋求精神上的寄托,比較容易接受佛教。

西夏在注重自己民族傳統文化的同時,積極吸收其他民族的文化,特別是對漢族和藏族文化的吸收。西夏境內漢文、藏文、西夏文並行。西夏統治者既提倡儒學,又大力弘揚佛教,這使得獨具民族特色的西夏文化成為中國中古時期曆史文化燦爛輝煌的組成部分。

第二節魔鬼天書——西夏文

黨項族在內遷之前仍處於“逐水草而居,不知莊稼五穀”的較原始社會狀態。內遷後,由於長期受到中原先進文明的影響,社會經濟和文化都得到了快速的發展。在西夏立國前相當長的時間裏就形成了較獨立的地方政權,隨著對外交流的頻繁,它們迫切需要記錄本民族語言的文字以便交際。另外,西夏統治者創製文字,也是為了與其他國家平起平坐,在交往過程中不顯得低人一等。再次,為了穩固統治和提高黨項人的民族意識,西夏文字應運而生。

但神秘的西夏文字究竟創於何時、為誰所創,在漢文史書記載中相互抵牾。一類認為是李德明時期創製。《遼史》記李德明“製蕃書十二卷,又製字若符篆。”這裏所謂的“蕃書”,即指西夏文。另一類認為是元昊時期所創。《宋史·夏國傳》記載:“元昊自製蕃書,命野利仁榮演繹之,成書十二卷,字形體方整類八分,而畫頗重複。”此外,還有北宋著名政治家沈括所著的《夢溪筆談》,北宋曾鞏所著《隆平集》,南宋李燾所撰北宋九朝編年史《續資治通鑒長編》,都記載是元昊時期所創。

綜上,在西夏文創製的時間上比較一致的看法是創製於元昊時期。原因是元昊十分重視黨項人的本民族特點,為此進行了大量的改革,並把創造文字當作西夏立國的前提條件。元昊稱帝後,給宋朝的表章中有“臣偶以狂斐,製小蕃文字,改大漢衣冠”,是西夏文為元昊時期所創的又一有力證明。也就是說,西夏人自己的記載也證明了西夏文字創製於元昊時代。

而關於西夏文字為誰所創這個問題,一種觀點認為是元昊,另一種觀點認為是野利仁榮。忙於征戰和立國的元昊不太可能有時間創製繁難的西夏文字,所以應該是在元昊的指示和大力支持下,野利仁榮主持創製的可能性更大。

西夏文字創製後,被元昊尊為“國字”,上至官方下至民間都要用西夏文字。為了推廣和應用西夏文字,元昊還設立“蕃學”,由創製西夏文字的野利仁榮主持,教授西夏文。又組織人員把漢族的儒家典籍和大量的佛教經典翻譯成西夏文。在元昊的強力推動下,西夏文字在西夏境內迅速流傳開來。

在西夏帝國存續期間,西夏文字一直得到廣泛的應用。西夏滅亡後,西夏文字的使用並沒隨帝國的消亡而立即停止。在西北黨項故地和黨項人流散聚居的地區仍在流行、使用。隨著黨項人民逐漸與其他民族融合,西夏文字的使用和流傳越來越少,直至徹底消亡,成為死書。從西夏文字創製到停止使用,前後大約經曆了500年。

然而讓這部死書複活的是,有西夏文明標本之稱的黑水城的發現。黑水城遺址在內蒙古自治區額濟納旗,是西夏人所築。黑水城黨項語稱“額濟納”。傳說西夏著名的黑將軍在此英勇守城,在蒙古軍隊破城前,將數十車金銀珠寶連同自己的家眷一同埋藏在城中的一座枯井裏,以免落入敵手。之後率眾破牆打洞突圍,在城外的樹林裏,與敵軍相遇,經過英勇搏殺,最終全軍覆沒。黑將軍的藏寶故事在民間流傳開來,神秘的傳說也吸引了大批西方探險者前來尋寶。

1908年,俄國探險家科茲洛夫受沙皇指派,率領全副武裝人員來到中國北部,以考察動植物為名,實為探尋黑水城。他們從甘肅張掖出發,到達了黑水城遺址。在城裏的街道、廟宇等地進行了挖掘,很輕鬆地就挖掘到了大量的文書、經卷、錢幣、繪畫等文物。他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發現的就是傳說中的藏寶之城黑水城,隻是把發掘的文物寄回了俄國,然後就離開了那裏。

當這些珍貴的文物呈獻在俄國科學院的專家們麵前時,他們震驚了。雖然他們不認識文卷上的西夏文字,也無法確定這些發現屬於中國的哪個朝代,但他們意識到這次發現的巨大意義。於是立即發出電報,指令科茲洛夫馬上返回黑水城。

黑水城遺址

1909年6月,科茲洛夫再次率領考察隊進入黑水城遺址,進行了時間更長、範圍更廣、更為細致的挖掘。在對城內進行地毯式的挖掘後,他們把目光瞄向城外的古塔。令人震撼的奇跡出現了,他們意外地發現了古城外的一座佛塔,整個塔內堆滿了大量的文物、文獻,儼然一座古代的博物館或圖書館。科茲洛夫在日記中記錄他當時的激動心情:“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刻欣喜若狂的心情”,忍不住驚呼“偉大的塔”。發現這座“偉大的塔”之後,科茲洛夫在城外見塔就挖,進行了一陣野蠻性的挖掘後,圍繞黑水城近千年的佛塔80%被損毀。經過九天的瘋狂盜掘後,科茲洛夫將這些數不清的、無法估量其價值的珍貴文物,分批運到了俄國的聖彼得堡。這些珍寶數量巨大,俄國學者花了數十年的時間,將這些浩繁的文獻編了八千多個編號,數千卷冊。

西夏供養菩薩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