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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在一邊沉默了半晌,終於用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麵無表情得看著小餘說:\\\"我們走吧。\\\"

\\\"真的麼?\\\"小餘驚喜得像個小孩。

雪兒回過頭,翻了個白眼,直接回道:\\\"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像《神奇寶貝》裏武藏和小次郎養的那隻傻貓一樣,露出一副那麼傻的表情啊。你這麼喜歡搞表情事業的話,你可以聯係王卯卯,讓她把你畫兔斯基裏去。\\\"

小餘聽後,剛才的笑意頓時僵化在了臉上,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卻逗樂了這裏的一大片人。

去琴房的路上,雪兒走在小餘前麵。她拿出手機撥打出去一個電話。在電話裏傳來又一聲\\\"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時,雪兒將一句\\\"操他大爺的\\\"的罵人的話憋回肚子裏,然後放起手機,加快了走路的步子,剛剛拿著手機的手,卻僵硬地蜷曲在身旁。

小餘一句話都不敢問,他看出雪兒心情很煩躁,於是便也加緊了步子,跟著雪兒。很多微小的情愫隱隱繁殖在心底,卻又在動亂不安中,匿於塵埃之間。

晶瑩輕柔的光線被正午的陽光鍍上了一層絨絨亮亮的金色光環,細微的灰塵在這束光線下起舞落定。雪兒手裏抓著手機,怔怔得望著窗外,然後被斷斷續續的琴聲拉扯回現實。 琴聲戛然而止,小餘轉頭,真誠得望著雪兒,似乎在等待她的一句點評。

雪兒並未仔細傾聽,以至於連他剛才磕磕絆絆彈的什麼旋律都模模糊糊,卻在望著他眸子的一瞬間,將一些想法填充起來。

\\\"有基礎,樂理、和弦、曲式學等等你肯定都懂,那我們直接從一些練習曲開始練好了。先把手指練靈活了。\\\"害怕他看出自己的心事,雪兒躲開他清如墨玉的雙眸,扭過頭,無比肯定得下結論。

\\\"你--在等他的電話?\\\"小餘小心翼翼得問道,陪著輕柔的語氣。他對於常理所作出的猜測,他希望雪兒相信他,把內心的東西吐露給自己,但是很明顯,這是天方夜譚。

\\\"誰?哪個他?\\\"雪兒卻像貓被踩尾巴了一樣,極度敏感。

\\\"你男朋友?\\\"小餘聲音漸次小下去,眼裏卻鍍上了透明的光澤。

雪兒的心髒像被誰用力揪了一把,生生得疼痛。手一揮就把桌子上的琴譜推到一邊。桌上的灰塵被拉出一條邊角不規則的平行痕跡,像是把她自己的想念也拖出一道距離。

雪兒覺得很多很多以為被時間衝淡的過往又一次那麼逼真得重現,突然有點堅持不住,卻強迫自己要安之若素。她轉過身,用力得在桌子上將一張張琴譜翻得亂七八糟,然後終於找出其中一張,走過去,放在鋼琴架上。

\\\"先練著吧,什麼地方不懂的再問我。\\\"雪兒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已然有了濃濃的鼻音,轉過臉去,卻也掩飾不住了。

\\\"你到底怎麼了?\\\"小餘扳過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她看似無處遁形的傷心。

\\\"沒什麼,過去式了。我們練琴,你快練吧,時間並不多,鋼琴要比吉他難上手。\\\"雪兒所說的第一個短句,音量雖小,小餘卻聽得字字分明。以至於後麵的話,都是修飾語,並無大礙的修飾語。

\\\"你終於承認了。那既然過去式了,還想什麼,還打什麼電話。更好的不是在眼前麼。\\\"小餘將琴架上的琴譜攤開放好,嘴裏嘀咕的一句言語,卻孑然傲立得讓雪兒聽得明白,也使得字字分明。小餘隻是無心說出的一句話,卻讓自己的心意如明鏡一般澄澈。他自己或許還並未發覺,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注定。

雪兒和她的一幹朋友們周末的時候去KTV折騰,美曰其名為了我們已經開始的高三的黑暗歲月默哀。

幾乎所有會喝酒的人都是強硬撐著,胡誇海口說自己如何如何海量,如何如何千杯不醉,然後一杯一杯接過別人盛滿的酒杯。也幾乎所有人都會仰頭,眉毛一皺,一下子喝幹淨。像革命烈士英勇就義一樣大義凜然,最後幹脆拋開了酒杯,直接拿著瓶子往胃裏灌。

而別人說,心情不好的人喝酒時很容易喝醉的。

所以當雪兒來者不拒得喝著一杯杯或白或紅的液體後,已經有些霧裏看花的朦朧感。大家喝了酒之後,勇氣都猛增,不會唱歌的人也搶著麥不肯鬆手。

當熒幕上出現一個長相清秀的女人,在火車上哭得不能自已時,雪兒發覺自己眼角也逐漸有晶瑩的液體要湧現出來。雪兒自欺欺人得不肯認為它是淚,她覺得這隻是自己酒喝多了後,它從自己眼角流出來,多荒謬的說法,嗬。

\\\"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相見不能見痛。\\\"一個女生以一個很奧妙的姿勢盤坐在沙發上,還故意將盤著的頭發散落在胸前,製造出一幅頹廢的場景。

雪兒一會兒看著她,一會兒看屏幕,然後繼續一杯一杯得喝。

而後,魯星點了一首《愛如潮水》。他走到雪兒跟前,吼道:\\\"這首歌送給一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再也不願見你在深夜裏買醉,不願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你該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答應我你從此不在深夜裏徘徊,不要輕易嚐試放縱的滋味,你可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

當他撕心裂肺吼完整個高潮的時候,音樂恰恰才開始到達高潮,也不知是誰惡作劇得切了下一首歌。然後整個包廂內便傳出一陣不懷好意的哄笑。

雪兒笑得有點勉強,對於魯星這個自己從小就認識的人,看著他從小時候瘋狂迷戀奧特曼,然後每天把自己想象成拯救全世界的和平使者,到長大後開始留意自己的發型與衣服,如果有人敢碰到他頭發,他一定會把那個人抽死,再到如今在玩殺馬特,並且瘋狂得把自己的照片往網上傳,試圖成為網絡紅人。他總是有一顆強大的內心,不置可否,一個人,不論他的夢想是怎麼樣的,光明或在眾人眼裏比較齷齪,它都是難能可貴的。因為夢想可以支撐著人不倒下,不放棄。有時候信念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魯星坐到她身旁來,有些憂心忡忡得看著她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至於麼你,失戀要失多久啊你。來來來,哥給你講一個笑話。從前有一個白蘿卜,胡說八道,所以變成了胡蘿卜,哈哈哈哈,好笑吧?\\\"

雪兒看著他,一點都笑不出來,胃裏被灼熱的火燒感折磨著,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他們已經把熒屏關了,不知道是誰點了幾首DJ嗨曲。他們都紛紛扭動起自己或肥或瘦的身軀,把KTV的包廂當迪廳在玩,還有人跳到了桌子上,踩著了不知道是誰的包。

人群一片瘋狂。雪兒真的很難受,她衝到包廂門口,將門開了一條細縫,牆壁上散發出五顏六色的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雪兒下意識得用手反擋住光,眼角有酸澀的膨脹感。

低下身,哇得一聲,吐得亂七八糟,感覺像是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了。

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背,是魯星。他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和一包紙巾。雪兒想開口說聲謝謝,卻撲通一聲栽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魯星望著她,很無奈。把她從地上抱起,不知道該把她抱回包廂,還是送她回家。她這樣子回家要挨罵的吧,可是包廂內--魯星回頭望著那些扭得跟蛇妖一樣的人,搖了搖頭。

最終還是開了門,要給她找個地方休息一夜,什麼事第二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