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怎麼了?\\\"魯星叫醒了夢魘中的雪兒,為她塞好被子,親吻了她的額頭。
\\\"沒什麼。\\\"雪兒鑽到被子裏麵,不想多看一眼那張臉。
是啊,這裏是現實。
現實裏,沒有人會擁抱她。
現實不是夢,現實,比夢殘忍。
那晚,小餘也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到了一所很大的醫院,那是一個很陌生,他從沒有去的地方。他隨便逛了逛,走進了一間觀察室,那裏坐著一個女孩子,穿著一件薄薄的病號服,一動不動,好像精致的冰雕。
突然那個女孩子開始劇烈地發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以為她是冷了,想都沒想,就過去摟住了她。然後,他感覺到很多柔和的紫光,穿越了自己的身體,把女孩子包圍了起來,一層美麗的霧水,彌漫在溫濕的空氣裏。
這女孩子很漂亮,很幹淨,好像哪裏見過。
哪裏?想不起來……
夢很快就醒了,他隻是覺得這個夢很奇怪,又說不上到底是哪裏奇怪,早上五點做的夢,到了五點十五分他就再也睡不著了,匆匆忙忙敲開女生寢室的門。
\\\"雪兒?好像一宿沒回來。\\\"女生們說。
外宿……這個雪兒不知道是天真還是傻,做事也不知道遮掩,她就真的不怕外麵的流言飛語?小熊觀察團學堂是禁止學生戀愛的,況且還是師生戀呢!
不過,這麼大的人在外麵住一宿,也沒什麼可傳的。他拍了自己的後腦勺一下,清醒了些,女生突然拉住他的手。
\\\"小餘,你既然上來了,就好心幫幫忙,幫我們打點水上來吧。\\\"於是女生們不客氣地塞給他一堆熱水瓶。
他……居然要幫這些女生打熱水……小餘努力習慣這種平民生活。
剛走到一半,就後悔了。
雪兒和魯星正從下麵走上來,四下無人,魯星也不避諱,緊緊拽住雪兒的手腕。
\\\"回來啦。\\\"小餘冷冷地打招呼,內心的妖魔鬼怪都被他的理性壓製了下去,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小餘,好同學,他們幹你什麼事啊,你安靜點會死啊。
為了表示他不在意,還送上了一個小餘家微笑,迷死人不償命。雪兒呆了,沒想到五點半他就在幫女生打熱水了。
心虛地想抽回手,但是被魯星拉得更緊。腦子裏亂亂的,竟然說不出話來。
\\\"小餘啊,你還真早。\\\"魯星看到他一臉泰然自若,也沒覺得什麼,他倒有一種占著上風的感覺。
\\\"哪有蘭老師早,才五點半呢,就西裝筆挺地來查房了。\\\"小餘一手一個熱水瓶,人字拖,白色小背心,藍條紋短褲。想他當年少爺的風度,已經在小熊觀察團學堂磨練得一點兒都不剩了。
\\\"沒,我送雪兒回來。\\\"魯星說著,幸福地看了一眼雪兒,這時候的雪兒,臉色蒼白,誰都不敢看,隻想趕快回寢室,一頭紮進被子裏。
\\\"我說雪兒,要老師送回來,多不好意思啊。\\\"小餘看不慣那雙牽得快熱死的手,放下水壺就一把把雪兒往樓上扯。
\\\"沒什麼,應該的。\\\"魯星怎麼會這麼就放手,拉著雪兒的手腕往下扯。
一場MV裏常見的畫麵居然在小熊觀察團學堂寢室裏上演了,雪兒被拉得生疼,魯星和小餘都沒有退卻的意思。
\\\"老師你快回去吧,早上還有課吧。\\\"
\\\"小餘你不是要去打水嗎?別耽誤了。\\\"
就這樣僵持了近十分鍾,雙方誰都不肯讓步,這時候,雪兒突然醒了一樣,看了一眼魯星,又看了一眼小餘。
他們的表情都很執著,倔強。魯星這樣她已經非常不習慣,可是小餘讓她更不舒服。他不是應該討厭自己,然後處處為難自己的嗎?這樣的爭執讓她誤以為是什麼特別的東西。
小餘……夠了!
雪兒沒有說話,但是輕輕用了一點兒力,就簡單地甩開了鉗製在手上的力量,她甩開了小餘。
小餘幾乎可以看到魯星肆意的冷笑,魯星陪著雪兒上了樓,把他一個人丟在冷冷的樓梯口。
清晨的露水把小草壓彎了腰,校園裏都是綠色的氣息,很潮濕,很清新。
小餘腦子裏亂哄哄的,他覺得這會兒,得理出一個邏輯順序。
首先,他覺得,雪兒很不像話。
其次,他覺得,自己這麼在乎雪兒更不像話。
\\\"雪兒!你這個見色忘義的東西!\\\"小餘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對待,他恨不得把這棟女生寢室給拆了。
提起一腳,把那幾個可憐的熱水瓶踢到了樓下,很快宿管大伯就開始了高分貝的嚷嚷,一天的開始,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算夠了。
\\\"嘖嘖,事情鬧大了。\\\"葉君站在樓下,對著滿地的水銀,望而生畏。他早上剛想幫女生打熱水,沒想到就碰上這麼一出。感歎了一下,摸出手機趕緊打了個電話給樓小餘。
\\\"樓小餘啊,出事了。\\\"
\\\"什麼呀……昨天陪人看《歲月年華》到三點才睡,有屁快放。\\\"
\\\"你別睡啦,趕快叫兄弟們準備準備上網發布消息,捉奸啦!還在床,就今早。\\\"
由於\\\"雪兒觀察團\\\"齊心協力,將八卦做到第一時間共享化,在主角們不知道的地方,今天早上五點三十分發生的小規模局部戰爭,正演化成一場全校範圍攻受學術討論戰。
就像葉君說的,事情,鬧大了。
現在一年九班的情況很糟,不,應該說,非常糟。一年九班的兩個風雲人物,開始了大規模的冷戰,有雪兒就沒有小餘,有小餘就沒有雪兒。
班內搞分裂,最頭疼的人,還是輔導員、班主任。
\\\"你們兩個把問題交代一下。\\\"蘭城冷冷地坐在椅子上,如國王一般,別人眼中的兩個呼風喚小餘的大人物,在他眼裏,都隻是孩子罷了。
\\\"沒事。\\\"雪兒和小餘異口同聲地說。
\\\"沒事?\\\"
\\\"嗯。\\\"
\\\"我班上的出勤率一下子下降了百分之五十,不是這群人不來,就是那群人不來。開個運動會,自己班不管,還跑去幫別的班加油,比人家拿回扣的學生會還賣力。還有走方陣,間距給我活生生拉開兩個車道,一個個的,逃難啊?!對了,還有英文話劇表演,本來排得好好的《小婦人》,怎麼就變成了《水滸》?!《水滸》就《水滸》,還給我跳小天鵝……沒事?那要怎麼才算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