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清桉在晨曦微光中悠悠轉醒，腦袋似被一團綿軟的雲霧籠罩，昏沉且滯澀。
他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卻未將這不適表露分毫，隻是默默吞咽下這份難受，仿若什麼都未曾發生。
他強撐起身子，趿拉著拖鞋走向窗邊，輕輕拉開窗簾。
冬日的陽光清冷而稀薄，如一層輕紗，無力地灑落在庭院裏。
路清桉呆呆地望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江淩皓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房門口，靜靜地凝視著路清桉略顯單薄的背影。
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擔憂與疼惜，卻又怕驚擾到對方。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木木，你今天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路清桉聞聲，微微轉過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可能是昨晚沒睡踏實，有點累，不礙事的。”
江淩皓心裏雖滿是疑慮，但見路清桉不願多提，也隻好暫且按下不提。
他走上前，輕輕握住路清桉的手：“那先下樓吃點早餐吧，大家都在等你。”
路清桉點了點頭，任由江淩皓牽著他向樓下走去。
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早點，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路清玥笑著招呼道：“清桉，你醒啦，快來嚐嚐媽做的糕點，還是你小時候最愛的口味。”
路清桉在江淩皓的攙扶下落座，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卻味同嚼蠟。
他努力地咀嚼著，試圖不讓家人看出異樣，可那股昏沉勁兒卻愈發強烈。
用餐過程中，路清桉盡量參與大家的談笑風生，可他的思緒卻如一團亂麻。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小手在裏麵攪動。
江淩皓一直在旁默默觀察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未曾逃過他的眼睛。
飯後，大家提議去花園裏散步，消消食。
路清桉本想推脫，可望著家人和朋友那熱切的眼神，又不忍拒絕。
他站起身，腳步虛浮地跟在眾人身後。
花園裏的花草在寒冬中略顯蕭瑟，幾株臘梅卻傲然綻放，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路清桉走著走著，隻覺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起來，耳邊的歡聲笑語也仿佛被一層濃霧隔絕。
路清桉的腳步越走越慢，漸漸脫離眾人，落在後麵。
沒過多久，他的雙腿開始發軟，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但依舊沒有任何效果，身體不開始受控製地搖晃起來。
江淩皓一直留意著他，見狀急忙伸手扶住他：“木木！”
路清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意識也逐漸陷入黑暗之中。
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中，路清桉仿佛在無盡的深淵裏漂浮，偶爾有幾縷微弱的聲音似有若無地鑽進他的意識，卻又無法拚湊出完整的信息。
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些什麼，想要睜開眼睛，可沉重的眼皮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地壓著，讓他難以掙脫。
也不知過了多久，路清桉終於從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緩緩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