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可突於答言,乘風手執樹枝為劍,躍身刹那,擰身而舞,劍舞婆娑,帶動著片片雪花旋轉飛舞,越舞越快,狂放的如若這雪白蒼茫大地唯有這絕世一舞,雪花飛揚,美的驚心動魄。
清越的歌聲響起:“月時,向陽食。若我射獵時,使我多得獵鹿。”歌詞並不長,乘風唱罷一遍,再從頭唱起。
本在笑鬧的夜狼軍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這歌詞他們許多人都聽不懂,但那熟悉的豪爽中略帶悲涼的曲調是他們自幼就聽得熟的。這一曲是契丹人獵鹿時的獵歌。
熟悉的獵歌由一個漢人口中唱出,許多人呆住了。
寂寂長空,那伴著契丹勇士長大的清亮獵歌響徹長空,勾起多少遠離部族契丹人內心的孤寂和思念。
契丹戰士慢慢圍攏過來,情不自禁地跟著哼唱起來,聲音漸大,許多人悄悄地背過身拭去盈眶熱淚。
北風嗚咽,歌聲早已停了,沉浸在思鄉情緒之中的眾人靜靜地立著,癡癡地遙望著北方。
乘風將手中樹枝拋入火中,踉蹌回坐,醉眼朦朧間低不可聞地念道:“十載歸來對故山,山光依舊白雲閑。不須更讀元通偈,始信人間是夢間。”仰首飲盡杯中殘酒,如歌如泣:“始信人間是夢間。”聲音漸低,終不可聞,乘風醉倒在阿越身側,蒼白的麵龐上帶著一絲痛楚和深深的寂寞。
夜狼軍眾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但那低迷的氣氛彌漫開來,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皆低垂著頭,神色黯然悲傷。
坐在乘風對麵的可突於深吸了口氣,努力抑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站起身大聲喝道:“哭什麼,終有一日,我可突於會帶著大家風風光光地回到部族。”他的聲音嘶啞哽咽,眼神卻是無比堅定。“我契丹武士鐵血勇猛,作戰衝鋒從無膽小怕死之徒,可我輩家屬,受人欺侮,生活無著,饑寒難以自存。我帶你們出來,不是要你們背叛部族,為得隻是給我們的家人尋一條生路。”
可突於舉刀虛空一劈,勁風赫赫:“永遠不要忘記,祖先留下的訓示,契丹八部永為兄弟。”
“終有一日,我會帶你們回歸部族。”可突於傲然而自信。
“月時,向陽食。若我射獵時,使我多得獵鹿......”不知是誰第一個唱響,獵歌再次響起,隻這一次少了悲傷多了雄壯豪邁,高吭的獵歌,就像契丹男兒不屈的靈魂,直衝雲霄,震天撼地。
夜狼軍再一次堅定地站在了可突於的身後。
醉倒的乘風慢慢坐起身,看向激越而歌的可突於,兩人相視的目光中,激蕩出劇烈的火花。再一次,平分秋色。舉高手中酒杯,乘風淡笑,低聲道:“我要的何止是你的軍心,可突於,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