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沙地樹海(1 / 3)

昭景宸還不知道此時外麵已經天翻地覆,他隻覺得這幾日獄卒們躁動不安,像是地震前想要逃亡的老鼠。若是問一句,獄卒們臉上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仿佛沾上他便會天降大禍似的。

三日後,他突然被獄卒提出來,交給了牢外來的一隊人馬。來者身披黑袍,戴著寬簷帽蒙著麵,宛如暗夜中行走的幽靈,與昭景宸見慣了的鳳葵軍不同。他突然意識到早上那些獄卒靜默恭送的表情,以及臨行前他們反常遞上來的酒水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父帝終究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而是選擇直接將自己處死。

“你們是父帝派來的行刑軍嗎?”

昭景宸鬆了鬆身骨,手習慣性地摸到腰間,他的興仁劍早就被解了,此時若想突圍隻能全憑靈術了。

領頭的行刑軍高大頎長,蒙著麵,極具威懾力,他低沉著聲音道:“先帝已經去了,是當今聖上派我們來的。”

父帝去了?怎麼會!當今聖上又是誰?

那是殺伐果斷的父帝,他從來沒有怕過什麼,景宸壓根都沒有想過這如神明一般的男人,會和死亡聯係在一起。竟然就這般去了?他是如何死的?又是何時死的?他待在這陰暗的牢籠裏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真相都還沒來得及傳遞出去!

景宸非常激動,想要再問,那人已經拿劍要挾似的頂了頂他的後腰,命他往前走。

昭景宸覺得這人的聲音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此刻他也沒有心思細想,從天牢出來,走過眼前細長的巷子,盡頭便是刑台。

要逃出這裏,必須在此前動手。

正當昭景宸估摸著自己的勝算,想著要如何智取逃脫時,他們迎麵撞上了另外一撥同樣披著黑袍的行刑軍。

兩隊人馬在天牢外狹長的巷道中麵麵相覷。

顯然昭景宸身後押送之人早有準備,隻聽怒喝一聲,他身後的士卒如黑豹一般衝上前去將對方斬殺在地。

生死一瞬之間,昭景宸立刻明白了身後押送他的並不是真正的行刑者。他箭步上前,趁著領頭的行刑者與人糾纏之時,一把扯下他的麵罩,質問道:“你們到底是誰,要帶我去哪兒?”

那人抬起頭,昭景宸瞧清楚他的麵容後大吃一驚。

竟是西虢!

昭景宸見到他便想到西溡對渚牙所做的一切,心底便恨得咬牙切齒,對著他也沒有好臉色。西虢冷臉蹙眉,沒打算解釋,隻一把抓過他,替昭景宸擋了身後偷襲而來的長劍,然後冷冷道:“我是來救你的。”

原來,西虢自那日目睹渚牙將止戈劍交給了自己的父親西溡,便覺得父親舉動十分詭異。百般詢問渚牙,渚牙又不肯告訴他真相,覺得此事更為蹊蹺,便一直暗中跟蹤調查。直到在南疆星落碧海處,他瞧見父親西溡作法試圖破開星落碧海結界,還聽到了昭景宸與父親之間的對話,才知曉父親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通過複活暮妖一族奪得叢國天下。他本想找尋機會救走渚牙,沒想到竟半路被南木將軍的人給絆住腳步,等到逃出去的時候,已經不知他們將渚牙藏匿到何處去了。他在尋找的途中,聽聞昭景宸回京被控謀殺四皇子昭景苑,又因誣陷西溡將軍為暮妖而被下獄,於是他想也沒想就帶著自己的親信趕來救人。

昭景宸知道自己誤會了西虢,收回靈術,不再與他敵對,但隔著西溡的關係,那句抱歉昭景宸怎麼也說不出口。

“來人,給朕拿下!”

昭景琨乘坐龍輦飛臨而至,指揮著身後的鳳葵軍將他們一眾圍得水泄不通。

想來應是之前的巷道交戰,引來了本該在刑台觀刑的昭景琨、南冥等人,此番想要逃脫著實不容易。昭景琨身側的南冥站出來勸昭景宸與西虢束手投降,乖乖服從新帝。

昭景宸見新帝眼神中必殺自己的決意,隻好搖頭拒絕他,與西虢速度交換了一個眼神,西虢了然,向他扔了一柄劍,緊接著兩人抵背迎敵,準備廝殺出去。

昭景琨見南冥還念著舊情,猶豫不決,不耐煩招手。隨即前後兩排弓箭手就位,不等令下,萬箭齊發,如死亡的黑雨朝昭景宸他們撲來。

昭景宸與西虢幻出靈障,死死迎著。箭雨密集似怒,緊緊壓製,讓他們使不出一點靈術脫身。

眼見著靈障要破,他們招架不住,天空突然卷起一陣狂風,掀得新帝龍輦都要翻了。

昭景宸眯眼抬頭朝上方看去,隻見翠羽撲著巨大翅膀扇動起風雲,景宸驚喜過望。

他沒想到這大家夥竟如此機敏乖覺!那日進京他將翠羽扔在了望都城外,沒想著再管它,本以為按妖獸的脾性早就不知亂飛去了何處,沒想到它還竟曉得此時出來救主,真是隻通人性的好鳥。

昭景宸朝天吹了一個響哨,翠羽斂翅,應聲俯衝而下,急收穩翅膀落在他們麵前。

昭景宸迅速爬上翠羽的背部,將手伸向西虢,拉著他一起離開。

翠羽飛行速度極快,等到新帝的人反應過來,昭景宸他們早已到了百裏之外。

昭景宸擔心渚牙的安危,問西虢可知道她的下落。西虢撚指燒了一隻傳信的紙鳶,片刻,他們身邊閃現出一位騎著飛魚的紅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