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在夜空下的海邊,齊峰由一塊高達三丈的巨石飛身而下,“蓬”的一聲,結結實實摔在沙灘上,跌了個七葷八素,不辨東西。
旁邊一個男子蹲下俯頭苦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失戀時用這樣的方式排解。哈,平時見你把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這會怎麼歇菜了?我們還指望著你拯救世界呢。”
齊峰就這麼張開身體躺在沙灘上,聲音有些飄忽,似乎高低的音節無法融渾在一起一樣:“拯救世界?你說dota比賽嗎?不得不告訴你,稱霸全市的美夢,就此可以收工榮休了。”
那男子半跪下來,望著他道:“不要這麼快便認輸好嗎?也許還有機會的。”也不知道他是說齊峰的感情還有機會,亦或者是明天的比賽。
他忽然又加了一句:“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齊峰苦惱道:“問題是我終究隻是凡夫俗子,都被人甩了,總不能完全不當回事吧。咦!我有個很蠢的方法。”
男子猛地坐起來道:“連感情這種無解的方程你都能想出辦法,不愧是你。”
齊峰道:“阿林,記得學校門口的皇城保健嗎?”
阿林哂道:“做夢都忘不了!那次我們結伴進去想破了自己的童子身,居然碰巧來了警察檢查。奶奶的,老子當時褲子都沒拿就跳窗戶跑了。等等!你不會是想?”
齊峰艱難地從沙灘上坐了起來,挪到阿林的旁邊,正容道:“你怎麼想的,我就是怎麼想的。”
阿林有些異樣的說道:“我都不知道你臉上的黯然是不是裝出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會還能想出這麼猥瑣的辦法。不過,我是不會陪你去的。”
齊峰眼神向著剛才自己躍下來的石頭瞄了瞄,說道:“你是不是也想從那上麵摔下來?”
阿林哈哈一笑:“哈哈,這會你就是威脅我也沒用,我發過誓不去那種地方了。何況剛才你也從那石頭上跳下,沒見出什麼事啊。”
齊峰聳肩道:“當然,絕不會摔死的。”
阿林終於色變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齊峰肅容道:“對於不講義氣的朋友,我向來是不客氣的。”他猛然跳了起來,右手抓著阿林就往那石頭的方向拖,月光照耀之下,是齊峰手上那一道道令人心寒的傷痕,似乎是刀傷,似乎是其他的。
瘦弱的阿林像一隻兔子一樣被齊峰毫不留情的拖著,他一邊掙紮一邊叫喊道:“嘿,哥們,這可不是說笑,我可不是你,從那上麵掉下來,肯定腰都斷了!”
齊峰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阿林:“要麼去皇城保健,要麼明天你就準備躺在醫院吧。”
“。。。。。。我有選擇嗎?”
燈紅酒綠的街道,依稀的行人似乎在訴說著這個繁華世界裏人性的冷清。
阿林摸著有些淤青的左手,嘴上不滿道:“真搞不懂你,不就一個女人嗎?我記得你向來是最鄙視所謂‘愛情’這種東西的。”
“當你嚐試過愛情時,就永遠都不肯遠離它。而如果你也遇上她那種女孩,便很難看上其他的女子了。明白了嗎?我的好兄弟。”齊峰漆黑的瞳孔映著街旁的路燈,充滿一種神秘的吸引力。
阿林啞然失笑道:“你的話總是這麼‘有道理’,你才多大,就已經這麼透徹地理解愛情了?”兩人轉入一個陰暗的拐角處,當來到寫著“皇城保健”四個字的店鋪門前時,又猶豫起來。空氣中氣氛似乎非常不好。這地方,也太過安靜了些。
齊峰低聲道:“似乎,也許,公安應該不會來吧。”
阿林望著天空,苦笑道:“回去吧?”
齊峰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道:“也許的確不該叫你來的,等下我數到三的時候,你就轉身往回跑,什麼也不要管!”
阿林啞然看著齊峰,忽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
剎那間,過往所有深刻難忘的回憶,例如在入學被人欺負時齊峰的幫助、晚上躺在床上聊天打屁、一起打dota的激情、WCG被預選賽上的失敗和淚水,都在電光石火的空隙裏,迅疾掠過心頭,他忽然握緊了齊峰的手。
恰在這時,黑暗的街口兩端,慢慢出現了十數名穿著黑色衣服的壯漢,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不同的“工具”。
黑衣壯漢中走上前一個穿著風衣的家夥,他叼著一根巨大的雪茄,陰沉的聲音夾雜著叼著煙卷時的含混不清:“小子,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惹上不改惹的人。”
齊峰卻沒有理會他,他感受到阿林握住他的那隻手上的溫度和堅定,竟忽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