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做被,一屋子孩子呢,這到冬天的棉襖棉褲,也是個大工程。
除了每年都得翻新的棉襖棉褲,其它三個季節,也得做衣裳。
畢竟孩子們都還在長個兒呢。
這衣裳啊,就算年年做新的,也供不上幾個一眨眼就竄高了一截的小樹苗穿。
除了做新衣裳,衣裳破了得縫補吧,褲腳短了得接上一截吧……
沈春柳又喜歡看著孩子穿得利利落落,而不是水當尿褲的,這手上的活計,自然而然就一件接著一件,閑不下來了。
要不是幾個孩子都懂事,忙忙碌碌地,主動為她分擔了不少。她肯定得比這更忙活。
怕是要忙得腳打後腦勺,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了。
洗碗、掃地、抹桌子這些,幾個孩子全包了。
至於擇菜、洗菜什麼的,幾個孩子也都手腳很快。
至於做飯做菜,除了一些有難度的,還得需要她親自動手,大部分的活計,幾個孩子都能分工合作地幹得明明白白的了。
當然了,像是冬天醃酸菜,下大醬這些需要“技術”的,孩子們也就隻能打打下手,幫忙做做準備工作了。
沈春柳想起來幾個孩子,滿心都是歡喜。
簡直是,那些文化人怎麼說的來著?
人生適意,歲月靜好。
四房的日子就沒有這麼安逸了。
楊水芹魅力不減當年,兩個丫頭也越發出落得纖纖弱質,美麗動人。年紀不大,美貌的名聲卻已經傳揚開去了。
隻是,楊水芹的遺憾在於,她卻一直沒有給薑家老四生個兒子出來。
而且,即便是丫頭片子,也隻得了五丫、七丫這兩個。
薑家老四嘴上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心裏一定不會好受的吧。
尤其是薑老爺子和薑老太太,以及大房的夫妻倆,總是喜歡拿這事兒給人添堵。
不過,其實仔細想想,丫頭片子再怎麼不好,也總比像三房的薑大地那樣,給人家養活好幾個拖油瓶,要強得多吧?
四房兩口子的感情,其實是很深厚、很和諧的。
楊水芹雖然弱不禁風的,然而,薑老四就吃這一套。這就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要是給他一個像他二嫂那樣的女人,怕是這日子,早都打成兩半兒了。
不說像薑大地那樣鬧得沸沸揚揚地去離婚,怕是也得過成東屋睡一個,西屋睡一個,白天晚上都不樂意往一堆兒湊的那種。
雖然沒有經過像是薑英傑和錢麗娟那種巨大的變故和考驗吧,但是,也算得上是情深義重了。
五房去年秋天裏,新添了個女孩兒。
五房夫妻倆對於隻有六寶這一個兒子,好不容易懷上了二胎,新生的娃卻是個丫頭片子這件事兒,接受良好。
按照朱月娥的話來說:
“一兒一女,才能湊個好字呢。”
薑老五是事事都聽老婆的,哪怕朱月娥說月亮是方的,太陽是黑的,他都會立馬毫無節操地點頭,還得加強力度,大聲附和:
“我老婆說的都對!月亮就是方的!太陽就是黑的!”
這倆人幾乎常年長在老朱家,經常把六寶扔在老宅,帶著小女兒跑去跟自己的姥姥姥爺獻殷勤。
六寶對這個軟軟糯糯的妹妹很是喜愛。
他現在不像原來那麼總是追著薑英秀跑了。
關鍵是薑英秀在家的時候太少了。
大部分日子,薑英秀都喜歡待在縣裏,有時候還會跑到外縣、甚至外省,去溜達溜達。
雖然走得都不算太遠,但是這個四丫姐有多麼野,別說在楊樹溝子村,就算在整個樺樹林公社,都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六寶依然對薑英秀十分信服,薑英秀帶來的好吃的,他也依然吃得開開心心。
隻是他多少也算長大了一些,不會再像小時候那麼粘人,有意無意地總是跑到三房去轉悠。
不過,作為同樣麵上不顯,心裏蔫壞的小屁孩兒,六寶和九丫的關係特別特別鐵。
隱隱地已經有超越了跟薑英秀的關係的趨勢。
這兩個娃娃,經常配合默契地使壞。
薑英秀有時候覺得,薑家人的這種“聰明惹人愛的壞心眼兒”別人好像都沒長,其實全被這兩個小東西給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