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二樓雅間，一大家子人圍桌而坐，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過去日子貧苦，許廣財和許廣田從來沒吃過如此豐盛的一餐，不但味道好，烹製方式更是講究，這頓飯足足要了三兩銀子，完全是財主老爺們才能享受的。
“爹，咱們這樣不太好吧？得罪了官兵，還在城裏大吃大喝，實在是有些招搖了，若是那些兵爺懷恨在心，追上來找咱們麻煩怎麼辦啊？”許廣財不安的說，筷子卻沒停下，要不是覺著不文雅，他恨不能用手抓了。
“吃你的飯，莫要多言其他，為父自有考量。”許懷山飯量不大，這會兒已經在休息喝茶了，“都別愣著啊，趕緊吃，一會兒還有不少事呢。”
周氏和孫氏仔細觀察每個人的動態，每次下筷子都要先思慮一番。
她們皆為婦人，從小家教就不錯，懂禮數，哪怕再怎麼嘴饞，也克製著沒有拚命吃。
糧食要緊著長輩，接下來便是男丁，最後才輪到女子，這就是規矩。
一道菜，隻要男人們筷子動的勤，說明他們愛吃，女人便不能動，他們不愛吃的菜倒是可以吃上兩口。
許懷山看著兩個兒媳小心翼翼的樣子，歎了口氣。
腦海裏莫名出現一個女孩身影。
這女孩年紀不大，約莫十歲左右，穿著打扮都很奇特，梳著兩條羊角辮，天真無邪的笑容仿佛有神奇的魔力，使人不自覺的也跟著笑，心情都舒暢了很多。
“爹！”
許懷山的身體被人搖晃了幾下，這才回神，卻發現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下巴有些涼意，一點水落在手背上，許懷山伸手一摸，這才驚覺，莫名其妙的，居然流眼淚了。
麵對眾人的目光，許懷山揉揉眉心，說：“沒事，風沙眯了眼，你們趕緊吃吧！周氏孫氏，別有顧慮，多吃些。”
眾人這才繼續埋頭吃飯，心裏卻在發毛，剛剛老爺子的舉動太詭異了，笑著哭！
許懷山不知道他們心裏的想法，此刻他也陷入了沉思。
曾經聽老人說過，到了將死的年紀，腦子就會出問題。
最近也確實覺得有些不對勁，情緒變化有點大，剛剛還想到了陌生人，他敢肯定，剛剛那個女孩，絕對沒見過，定是臆想出來的。
難道這是命不久矣的前兆？
不一會兒，許子琪姐妹倆推門進來了，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許子謙。
“爺，銀子換來了，不過錢莊的人說銀子太多不方便攜帶，給了銀票，您看……”
許子琪從袖筒裏摸出一疊紙來，像是為了隱藏什麼大秘密一樣，卷好了才遞給許懷山。
聽說是銀票，一桌子人集體停下來，勾著脖子看。
碎銀子見過，銀元寶也偶爾瞧得著，可是銀票這東西，他們隻是聽說過，還從沒見過長什麼樣。
許懷山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放桌上攤開來。
銀票共有十張，上麵有寶印，有文字，無奈的是他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寫的是啥？”許懷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