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正笑道:“你我之間,還來這一套虛的?!實話告訴你吧,此次主考人選。原本相公便是在聖上麵前推薦了你的,無奈李相公硬要說你職淺言微,恐不能服眾。聖上這才將老夫推了出來頂數。實際上,聖上心裏的人選還是你,老夫不過是沾了你的光,來撿個現成罷了。”
寇準道:“其實誰做主考都一樣,重要的是要一心為公。”
呂蒙正微笑著點點頭,舉起茶杯示意了一下,沒再說話。
寇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按著呂蒙正的眼神向外一看,卻見王貽永匆匆走了進來。
“末將見過兩位大人。”王貽永一臉興奮:“末將巡視了一圈,著實有些口渴,來向兩位大人討口茶吃,兩位大人不會拒絕吧?”
呂蒙正笑道:“小猢猻!當了幾年兵,學的一身匪氣,那範大人的傷勢如何了?”
王貽永嘻嘻一笑,向著寇準使了個很隱蔽的眼神,笑道:“大人隻管放心,那家夥命大,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一個小官員很快奉上了茶遞給王貽永,呂蒙正擺擺手讓他退下,有些擔憂的說道:“那範大人是李相公手上的人,咱們這次前前後後把李相公的人差不多全洗了個幹淨,就剩下了這個範士元,如今又被你打的起不了身,會不會惹出什麼事來?”
王貽永滿不在乎的說道:“大人多慮了,若是此事擱在別人頭上,或許李相公還會生些事端,可誰讓那蠢貨不長眼,偏要去惹高鵬呢。沒打死他算他命大了,大人就別再操心了。這再說了,就算他要告狀,那也得等到開了院,這三天,他得乖乖在那等著。”
呂蒙正搖搖頭,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老夫不太過問這些瑣事,方才聽幾個同僚說起,才知這高文舉,竟然將吏部孫侍郎的公子痛打了一頓,過後孫侍郎竟然還親自上門去賠罪了。這家夥還可真是有本事。難怪他不把範大人放在眼裏了。嗬嗬,這回,這個範士元可得長長記性了。不過,季長啊,你說他連李相公都不放在眼裏可就讓老夫有些不明白了。雖說他有一等太平紳士的爵位在身,可那不過是個相當三品的閑散空爵罷了,又如何能和李相公抗衡?你也知道這李相公心眼嘿嘿,總之,不太好惹。他要真的惹到李相公頭上,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王貽永笑道:“好我的呂大人,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這高鵬,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漫說李相公了,就是那個李相公,也不見得就惹得起人家。不信,你問寇大人。”
寇準失笑道:“好端端的,你扯上我做什麼,我與他也不怎麼熟絡,又怎麼知道他有什麼手段?”
呂蒙正微微一笑:“不對吧,平仲,明人麵前不說暗話。老夫怎麼聽人說,高文舉曾為你做過一曲《從頭再來》,轟動了整個京師,連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也整日哼哼個不停。如此大的手筆,還能說是不太熟麼?”
寇準一頭大汗:“好叫大人知道,那首曲子是我與高鵬首次見麵時,他即興所作。正巧又有孫何在場,孫何精通音律,覺得這詞曲別開生麵,便將其整理了出來傳了出去,說起來,尚未征得人家高鵬的同意,下官心裏尚且隱隱有些不安呢。而且,下官與他,此後也再未見過麵,我與他這間,的的確確隻是一麵之緣。要說熟悉,實在談不上。”
呂蒙正慢慢品了一口茶,眯起了眼:“你我相識多年,你的為人老夫還是知道的,你若說僅一麵之緣,那應該就是一麵之緣了。隻是,老夫很是好奇,為何萍水相逢之下,他便能為你做出如此貼切的歌曲呢?聽這歌曲的意思,分明就是為你寇平仲量身而作的嘛。”
寇準搖搖頭:“關於這一層,下官也和孫何討論過,結合他平日的行事,下官覺得,許是他天資聰穎的緣故吧。”
呂蒙正點頭道:“或許吧。嗬嗬,這高鵬今年不過二九年華,比起你寇大人當年來,可還是要小上一歲呢。當今聖上不比太宗陛下,取士論才不論人,他若真有才華,定能在龍虎榜上占一席之地。老夫就拭目以待,看看這個大宋第一才子,究竟有多少分量吧。”
寇準連忙點頭附和:“正當如此。”
呂蒙正又瞟了一眼王貽永:“你方才去巡視,看到他了麼?”
王貽永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呂蒙正皺皺眉:“越來越不把老夫放在眼裏了,信不信我回去叫你爹收拾你?!”
王貽永連忙搖手:“別呀!呂大人,不帶這麼玩的。咱現在是公事公辦,可別扯上我家老爺子啊,太不厚道了。”
呂蒙正道:“還不老實說!他看了題是個什麼反應?!”
王貽永笑道:“人我是見到了,不過,他看沒看題我根本就不知道。因為,人家在睡覺!”
寇準和呂蒙正的眼睛頓時瞪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