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
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
男兒欲遂平生誌,六經勤向窗前讀。
下麵的落款是一個鮮紅的大印,卻是“天子行璽”四個篆字。末尾寫著,鹹平三年八月初六禦筆。等字樣。
高文舉讀了一遍詩,心思不由的飄忽了起來,原來書中自有啥啥啥竟然是打這來的,難怪後世的讀書人那麼推崇這幾句話呢。麵上看,這幾句話是向讀書人許下了一個天大的承諾,讓大家努力向學。可實際上,正是這幾句話將讀書的本意徹底的功利化了。使得後世的學子們將讀書視為了上位的工具,從而逐漸將讀書的本意遺忘到了曆史的長河中。後世那些批量生產的大學生、高分低能兒,追其本源,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高文舉苦笑著搖了搖頭,卻突然聽到一聲厲喝:“說你呢!往哪看呐?!”
高文舉一愣神,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卻是一個麵帶怒容的中年官員正指著自己大呼小叫,很奇怪的問道:“這位大人有事麼?”
那官員道:“也不看看這是個什麼所在?!竟然敢衝著禦筆如此不敬?!你這是大不敬!”
高文舉大是鬱悶,心道,你他娘的算哪根蔥啊?我搖搖頭也不成?一個守門的,還真把自己當成河裏的螃蟹,可以橫著來了?強按著怒火,不願意和他一般見識,將目光挪了開來。
那官員見一個小小的舉子竟敢對他如此無禮,頓時大怒,衝著高文舉大踏步就走了過來,豎著手指指著高文舉大聲道:“你給我出來!”
一時之間,待檢的舉子們紛紛扭頭張望,看到場中的情景無不搖頭歎息,還沒進考場呢,先在門口被看門的刁難了,看來這位仁兄處境很不妙啊。
高文舉連理都沒理他,依舊老神在在的站在隊伍中,隨著隊伍向前挪動,那官員幾步就到了他麵前,伸手將他一把揪住:“你給我出來~!”不料這一揪之下,對方竟然動也沒動。
高文舉冷冷的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上躥下跳的小醜一樣,眼中的譏諷之色毫不遮掩的一覽無遺。那官員更是氣的火冒三丈,他本就打算找個機會在這些舉子們中間立個威風,不料這福建一路的舉子們大多的年紀長過他的,大部分都參加過上一屆的考試,此次來自然是有了經驗,無不穩健有加,讓他挑不出什麼茬來。不經意間,他突然看到高文舉竟然在禦筆所書的屏風下麵搖了搖頭,仔細一看,見他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頓時找到了發泄的苗頭,指著高文舉就訓斥了起來。
本來,如果高文舉表現的唯唯諾諾,對他的話表示一點敬畏之心,他那虛榮心得到滿足,立威的目的也就同時達到了,那樣的話,他自然也就將此事輕輕揭過了。不料想,這個少年竟然對他的話滿不在乎,不還口也就罷了,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告訴自己,老子不願意搭理你!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一怒之下,他就要將高文舉揪出來殺雞給猴看,誰知道,一動手,更離譜的事情接著就發生了,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他竟然沒揪動,而且人家還用一副居高臨下的眼光看著自己出醜。
這位官員心中的怒火頓時被引爆了,幾乎用盡了全力嘶喊道:“來人呀!把這個狂妄之徒給我拿下!”
幾名士兵聞言馬上跑了過來,考場內的士兵手中都沒有武器,這是為了避免誤傷做的防範措施,但同樣的,這些士兵在遇到暴力事件時也不會動手,而是交由場外士兵來執行。跑過來的幾名士兵就是場外士兵,手中自然也帶了武器。
雖說帶了武器,但他們也很清楚,自己在這考場之內做的活路畢竟和戰場上不一樣,這些人說到底都是自己人,而且一個鬧不好,將來還有可能成為自己的上司,因此,大夥也沒誰會真正向舉子們動手的,不過就是按著當官的吩咐幫幫忙而已。
見來了士兵,高文舉也不願意多生事端,便順從的跟著兩個士兵走了過去,但看向那官員的眼神,除了方才的譏諷之外,更是多了一絲不屑和悲哀。在他眼裏,這種小人,實在是可恨又可憐。
剛向前走了幾步,高文舉的瞳孔突然一縮,他非常敏銳的覺察到了身邊氣氛的不同。背後,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