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舉看了他一眼,心中佩服不已,明知道他說這話裏頭虛頭太多,卻也不由的不生出幾分感動。聰明人就是這樣子,能讓你心甘情願的為他辦事,然後還得念他的好。看來,自己這回是真的讓他們算計了。不過,起碼自己心裏清楚,可謂周瑜打黃蓋,人家願意打,自家願意挨。
高文舉告辭之後,趙元佐怔怔的發了一會呆,這才熄了燈上躺到床上。隔了好一會兒,喃喃道:“這家夥可真不好對付,但願他能念著幾分情誼吧。唉,想不到丫頭還真的喜歡上他了,可真叫人頭疼。這以後要真想勒一勒他,還得顧忌著丫頭。可真是讓人為難啊。”
念叨了幾句,突然提高了聲音道:“你覺得這家夥是真的看上丫頭了嗎?”
黑暗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以屬下看,他是真的對殿下動了心。否則以他的實力,根本就不用顧忌這麼多。”
趙元佐道:“他真有那麼強?”
那聲音道:“別的不敢說,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恐怕官家那兩萬禁衛軍也拿不下他。”
趙元佐沉默了一下道:“但願,我沒把丫頭推到火坑裏去唉,你說這丫頭也是,兩月不到,就讓他摟到懷裏去了,堂堂金枝玉葉,怎麼就那麼不懂得矜持呢?這要是傳揚了出去,我皇家的臉麵何在?”
那聲音不再出聲了,趙元佐也沒再說話,帳篷中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另一個帳篷中,高文舉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久久沒有入睡,隔了許久之後,微微歎息了一聲,喃喃道:“皇親國戚喲,做不做都讓人為難。如果你真的在騙我,那就騙我一輩子吧”
午間一場短暫陣雨之後,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芳香,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從郊外向開封城內走去,一路上,歡聲笑語響個不停。
“還是老安厲害,早早就能發覺會有雷雨。要是走的太早,估計我們不是被雨淋成落湯雞,就是趕路趕成喪家之犬。”這個興高采烈的,正是坐在馬背上東張西望的壽昌公主殿下。
高文舉點頭附和:“要不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這人啊,上了年紀就是有經驗。”
趙元佐坐在馬背上一個勁的搖頭歎息不已:“不是說的好好的,再玩一天的嘛,一場小雨就受不了了,非得趕回去。唉,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有機會侯門深似海呀!”
壽昌嗔道:“還不是為了照顧你老人家的身子骨麼?你沒聽老安說,這種天氣,雨後露營容易落下病根,要出來玩,過幾日等這地上曬透了再出來便是,豈能因小失大?!你再羅嗦,以後不帶你出來玩了!”
趙元佐仰天長歎:“太沒天理了!總以為長大了就自由了,沒想到啊,以前老爹管我就不提了,怎麼現在輪到你了,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高文舉微微一笑:“曉嵐說的對,身體是革個本錢嘛,隻有身子骨好了,以後玩的時候才能盡興,要是落了病根,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壽昌笑道:“三句話不離老本行啊,什麼都要和本錢扯上關係。不過鵬哥說的在理,大哥你就別埋怨了,大不了,今天先回高升去,我們給你烤魚吃,你今天釣那幾條都挺大個呢。”
趙元佐露出個很促狹的表情看著她道:“這就‘我們’起來了,可真是”
壽昌舉起手中的馬鞭虛晃一下:“大哥壞死了!不理你了,駕~!”一打馬,快速衝著城門跑了出去。
趙元佐笑著目送她離去,對旁邊一臉笑容的高文舉道:“我還是希望你能考出個好成績來,畢竟名正言順比較好辦一些。”
高文舉道:“如今滿開封都知道,李相公那裏五百兩銀子一個進士名額。要不然,我也花點錢去?反正比起我那太平紳士的頭銜來,便宜了不少。”
趙元佐嘿嘿一笑:“你小子!就不能好好說話?你放心,這事不會長遠了,過幾天就有眉目了,你安心考你的試就成。有個事我挺好奇的,那麼多科目,你幹嘛非得擠著人最多的進士科去考呢?”
高文舉道:“嗨~!這事可不怨我。報名的時候我還以為就隻有個進士科呢,這明經、通禮、學究、明法什麼的名目,還是到了京城才聽說的呢。”
趙元佐瞪大了眼:“你不是說笑的吧?”說著話,兩人的馬已經到了城門洞,守門的兵卒早已看到前麵帶路的老安等人出示的腰牌,早早就站在了旁邊不敢正色看這一行人。
低頭過了門洞,高文舉正色道:“那可不就是真的嘛,我以前老聽人說考進士考進士,還以為隻能考進士呢。誰知道還有這麼多科目可選啊?這再者說了,以我這水平,考別的也沒多大把握,他們都說什麼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可到我這估計就不成了,從小到大,我最恨那些死記硬背的東西了。”
趙元佐點點頭道:“說的也是,以你在詩詞一道的造詣,要考出個稍子來應當沒什麼大問題。”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前麵一陣雜亂聲,超前兩人十餘步的老安和許猛同時向後做了個手勢,策馬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