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翎,我不能愛你。”
“我不想陪一個小孩兒玩遊戲。”
“我對你,是……一種近於父愛的情感。”
熟悉的容顏,熟悉的聲音,一遍一遍自她腦中劃過,心正揪著絞著地疼,淚水好似永無停息地流淌著。
他對她那樣好,他把她寵得像公主,他對她這般縱容,然而他給她的解釋卻隻是父愛。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願意相信!
可是她卻不能不信!
他的喜帖發出了,教堂定好了,結婚照也已經掛進了他的房間。
他,真的要和那個英國留學回來的穎詩結婚了。
他要她祝福他,他抱著她,要她祝福她;他親吻著她的頭發,要她祝福他;他對她說,請她給他幸福。
好,為了他,這些,她都肯做。即使心痛得要死,即使話未出口已滿麵淚流,她也會做。但是,她也就隻能做到這些。若要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幸福,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就在她送給他祝福的那個晚上,她離開了那個她生活了整整十五年零八個月的溫暖的家。
離家至今已經一個月了。她來到了這個偏僻的海邊小鎮,每日裏都要爬上小鎮後麵這座景色怡人的山,站在山崖邊,吹吹風,看看風景,換換心情。
但此時立於山崖邊的嶽添翎,雙唇蒼白得有些灰,雙眸滿含著深深的痛苦。全身的神經都繃直了,她瘦弱的身子無助地搖晃著,如同那風中飄零的落葉。五指不斷地收緊再收緊,手中緊緊攥著的兩張報紙都快要被生生地磨成碎沫。
良久,嶽添翎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已皺巴得不成樣子的報紙。一張是一個月前的,報紙上印著王子公主般的尹英浩和江穎詩的巨幅結婚照,上麵有醒目的標題“新嶽集團總經理尹英浩將於某月某日完婚”。另外一張報紙是今日的日期,上麵是醒目的標題“新嶽集團未滿十六歲的繼承人嶽添翎失蹤”,“即將新婚的尹英浩黯然神傷”。報紙上的尹英浩麵容蒼白憔悴,他的眼角有一顆晶瑩的淚珠。
嶽添翎顫抖著手撫上了那顆豆大的淚珠,心裏頓時又酸又痛,不由地,嘴角浮起一抹酸澀的苦笑。這淚,竟是為她留的嗎?他那樣驕傲那樣堅強的人,真的為她流了淚嗎?原來,她在他心裏還是有一些分量的。可是,這又怎樣呢?她想做的,是他心中那個最重要的人,而不是要屈居於現在的第二!
自她出走,報紙電視上尋她的消息就不曾斷過,她知道他在找她,她也知道他很著急,可,有用嗎?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要解除婚約,他明明知道她為什麼走,可是他還是沒有解除婚約!看來他是真的愛那個女子,而她根本沒有勇氣去麵對他的這份真愛。所以,她還是不能回去,一定不回去!她隻能躲,躲在這鮮有人來的小鎮裏。
歎了口氣,將報紙再次折好,握在手裏,嶽添翎站起了身,狠狠地將折好的報紙拋了出去!
說好過了這一個月,就不要再為他流淚;說好過了這一個月,就要把那個叫尹英浩的男人埋進心的角落;說好過了這一個月,就要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說好過了這一個月,就要做回天真快樂、精靈古怪的自己。
而這一個月已經過去,所以這是她最後一次看他的照片,最後一次看著他的照片哭,最後一次想著他心痛。今後,她一定一定不要再想他!
報紙隨著風飄落山崖,越飄越遠。站在崖邊,嶽添翎望著飄遠的報紙,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裏驀然輕鬆起來,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抹了抹臉上猶未風幹的淚痕,嶽添翎臉上綻開了一抹燦如陽光的笑容。她張開手臂,微笑著感受著山穀裏吹來的涼涼的濕濕的微風。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可以忘了尹英浩的,一定可以回到那個快樂的自己的!
風很柔和,似媽媽溫暖的手般,輕輕撫摸著她,那樣愜意,那樣舒適。
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奇妙的,嶽添翎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又輕鬆了些。這種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