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魏宣的作品看得太久,分析拆解研究得也太入迷,商葉初的大腦將那些東西記得太牢了。以至於,在表演的時候,竟然無意識地模仿起了魏宣!

季君陶毫無感情地拍了拍手:“誇誇你吧,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魏宣模仿秀上魏宣榮獲第一名,因為你坐評委席。”

商葉初惱羞成怒地推了季君陶一把,把後者推倒在了沙發上。

季君陶也沒在意,坐起來理了理衣服,滿麵愁容:“千萬別跟我說,這就是你的練習成果。”

商葉初捂住眼睛,不忍再看季君陶如喪考妣的臉,“我很想對你說不是。”

季君陶頭痛道:“這不成啊——這這這,如果是別的片段,會好些嗎?”

“我也……不知道。”商葉初的自信已經被打擊得七零八落了,自己都拿不準主意。

季君陶揉著脖子,疲倦道:“公司最近進了很多新人,我一直忙著,沒顧上你。本來是對你的演技有信心——唉,早知這樣,就把那些新進來的小魚小蝦交給下麵處理了。”

商葉初也急得冒火:“還有一周麵試,怎麼辦?”

季君陶提了個純外行的建議:“我給你請個演技老師,突擊補一下?”

“別別別!”商葉初連忙擺手,“你別把我突突死了。”

不同演員的演法不同,需要漫長的轉型磨合期。強行兼容問題會更大。許多演員為了出演某一部十分重視的戲,會請表演老師專門指導,最終結果就是演起來還不如自己之前的作品。

季君陶不死心道:“一周之內,你突破自我,破繭成蝶的概率有多大?”

商葉初緘默無語。

季君陶心下了然,失望幾乎要溢出在臉上:“你現在的演法就是個魏宣Pro版,除非你答應零片酬出演……那也沒戲,人家魏宣也能這樣做。《啞婆》賺了不少錢,要不我想辦法上下打點一番?”

“算了吧。砸錢咱們誰砸得過冠均世紀?”商葉初當即製止了季君陶,“再說這種題材誰敢撈錢,又不是活膩了。”

“這麼大的項目,運作是最重要的。不可能是個無縫的雞蛋。”季君陶仍不死心,“算了,這些你就別操心了。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你先別鬆懈,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商葉初瞥了季君陶一眼。

季君陶舉手投降道:“我要做什麼會跟你報備的,可以了吧?”

商葉初這才收回了目光。

這件事到底沒有探討出結果。

商葉初的公寓是二室一廳。季君陶熬了好幾天大夜,商葉初把她攆到客房睡覺去了。

偌大的客廳中隻剩商葉初自己,商葉初擺弄著自己桌上堆積如山的資料,良久,終於下定決心,找幾位老師谘詢一下。

商葉初最先打通的是齊鳴的電話。在商葉初認識的所有演員裏,齊鳴的演技是最好的。幾乎已經剔除了“演”的成分,渾然天成。而且對方的表演經驗也最豐富,幾乎什麼類型的角色都演過。

齊鳴現在身在片場。看上去很忙碌,商葉初一問,才知道對方已經又進組了,飾演一部宮鬥戲中的老嬤嬤。

商葉初隻得歇了擇日去拜訪對方的心思,草草問候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第二個人是秦天野。

《雲傾記》播出後,秦天野的身價漲了不少,又接檔拍了一部新戲,剛剛殺青。

商葉初不敢說得太詳細,隻能含糊地問對方,“如何演好一個潛伏者?”

秦天野回答得倒是很詳細:

“演繹過程中的心理很重要。譬如我在演《雲傾記》中的皇帝時,並不把你們當成人看……當然,我不是在罵你們,隻是角色需要我這麼做。

“我也曾飾演過潛伏者,唯一的心得就是,不要時時刻刻想著自己在潛伏,而要把自己當成和周圍的人同樣的人,與周圍融為一體……

“當然,在心理上要有一個底線。切記可以壞,但不能低級。可以沉浸,但不能……”

秦天野說了很多,但商葉初聽來聽去,隻覺得對方的想法似乎和自己得出的結論差不了多少。除了增加一些細節上的補充外,並沒有多少幫助。

即便如此,商葉初還是認真道了謝。

秦天野爽朗道:“這有什麼。對了,小葉……蘇歌最近怎麼樣了?”

問完秦天野,商葉初相熟的演員中,夠格在演技上給商葉初指點的就再也沒有了。

商葉初滑著通訊錄。

江上弄潮生……老太太是寫武俠的,和諜戰是兩個題材。

李懿。這人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但諜戰劇不太吃情緒化表演,沒用。

盛文芝。通訊錄裏盛聞之的名字的名字居然還沒改過來,這讓商葉初感到一陣難言的悸動與厭惡。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指已經按上了刪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