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如藍梓晨所說的那樣,此處駐軍至少有上萬人,不分晝夜的來回巡邏,分明就是防範亂黨闖入。但肯定跟海蘭查無關,他的事都過去兩年了。莫非另有蹊蹺?
“你還要去嗎?”藍梓晨問他。
“拉古山駐軍幾日了?”他問。
“聽附近百姓說已經三天了,海蘭查,你麵子很大嘛,多爾袞為了你動用上萬大軍,看來你的人頭可是比我值錢多了。”她摟著海蘭查的肩膀嬉笑道。
“藍姑娘,貧道沒工夫跟你開玩笑。為人之子豈能看親爹身首異處而苟且一世?”他表情凝重。
“本姑娘沒跟你開玩笑。我跟你一樣,家人都死在韃子兵的鐵蹄下,但梓晨卻沒道長命好,親人的屍體早已不知所蹤,我就是想為他們收屍也找不到。”藍梓晨低著頭,收起嘻嘻哈哈的嘴臉,一雙大眼中眼淚汪汪。
“對不起,貧道不該提及姑娘的傷心事。”海蘭查拍了拍她的背,第一次覺得原來一身駭人本領的飛天耗子也是個普通女孩,也需要男人的安慰,也有脆弱的一麵。
戰爭!都是這場可惡的戰爭造成的!而他曾經就是那群屠殺漢人的儈子手之一。
“算了,你又不知道,我怪你幹嘛。憋著急,咱們先等等看,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群韃子兵肯定不是衝著你。我打聽過了,拉古山是盛京一處刑場,兩年來不少犯上作亂的八旗貴族都在此地身首異處。七天前山上殺了一個鑲黃旗囚犯,好像是烏拉那拉人。”藍梓晨對他說道。
這姑娘不僅身手了得,而且心思縝密聰慧異常,在自己還沒到盛京之前就已經摸清了當地的情況,真是難得。後來,這門看起來平白無奇的本領,數百年後被叫做“掃盤子”。
“鑲黃旗烏拉氏?烏拉那拉人向來在朝野中位高權重,頗受皇太極器重,看來此次多爾袞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殺雞給猴看了!”海蘭查思量片刻又問:“七天?你確定今晚是那囚徒斷頭第七天?”
“沒錯,那天來看熱鬧的老百姓不少,他們不會記錯的。”
海蘭查點了點頭,說:“那貧道就有法子了。”他拽著藍梓晨的手,二人朝山後人跡罕至處跑去。
跑到半山腰,回頭看已然不見了韃子兵的蹤影,這才停下腳。他盤膝坐在地上,從袖子中掏出一遝子黃紙符,和一個銅鈴鐺。
“你這是幹幹嘛?”藍梓晨問他。
“今夜是那囚徒的回魂夜,回魂夜我可把他的魂魄招來一問究竟。”
海蘭查寫了一道請魂符,高高把請魂符拋向空中,符紙自燃而盡,紙灰飄飄灑灑落下。他手中搖晃著銅鈴,嘴裏念念有詞,輕聲嘀咕著神秘咒語,不多時,就覺著山野間刮來一股小邪風。
“哇哦……”嚇的藍梓晨躲到了他身後警覺地觀察著林子裏的風吹草動。這風來的邪乎,直往人骨頭縫裏鑽,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