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丫跑出去的時候順手把自己的小箱子也背了上來,這箱子是馬四海留下來的,是他以前在山裏走動時習慣攜帶的小藥箱子。憋寶人在山中尋找天靈地寶,也叫掃山,一走就是好幾天,有的時候免不了會住在其他的小村寨中。馬四海心善,走到哪,隻要有人求他,他都會幫人家瞧病,而且還從不收錢。
小姑娘從小受了爺爺的教育,一直也是如此,一直到現在,搬來了大城市,還是習慣把這小藥箱子隨身攜帶。她心裏有種不祥預感,這次去診所肯定能用得上它。
“強子哥?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應該跟小爺在綽爾河嗎?小爺呢?小爺回來沒有?喂!我問你話呢,你說呀!”診所門外,一群東蒙馬幫的兄弟看守著,就算是過路的也不允許靠近分毫。馬丫衝進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地上抽悶煙的雲強。
“說話呀?小爺呢?”馬丫使勁兒推雲強,那七尺高的壯漢被搖晃的就跟波浪穀似的。
“妹子……你自己進去看吧。”
馬丫看見雲強這張好像黑熊瞎子似的大臉蛋子上都掛滿了淚痕!她二話不說就衝進了教授的診所。
診所走廊裏空蕩蕩的,在這個特殊時期裏,診所不會接待任何一個患者。不但沒有患者,而且連教授身邊的那兩個小護士也不見了。馬丫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顫抖著雙手推開了病房門,站在門前沒敢往裏走。這間病房的規格很高,能讓巴雅拉教授安排在自己診所就醫的本來就不是一般人,你就算有錢可能也沒有這個資格。而能住進這間病房裏的,更加是人中龍鳳了!
病房裏古色古香的,門口就是一扇檀木屏風,屏風後也看不清到底是何人躺在病床上。隻能隱隱看見對麵窗沿上擺著的那兩盆文竹,文竹凋零了,病房裏充斥著一股無邊的死氣。
病房裏十分昏暗,沒有電燈,屏風裏亮起了五盞銅油燈,馬丫站在門前不敢往裏走,她怕看到夢中的景象,她怕看到他滿身是血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丫兒?你進來!”馬二爺拽著她的小手強把她弄了進來,馬丫使勁兒往後掙,甚至眼淚就在眼睛裏打轉了。這情景自己好像似曾相識,聽大家說,自己在草原上受傷後,無雙就是這麼陪在她身邊的,這一陪就是半年!
病床上的人已經換了衣服,他平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沒有流血,但臉上卻帶了一張詭異可怖的獸皮麵具。但她知道,這就是她心裏住著的那個男人,因為隻有他才有這種氣息。哪怕是命懸一線他也與尋常百姓不同。
她捂著嘴眼淚一滴滴滑落下來。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她忍著淚水,放下藥匣子,安靜地坐在無雙身旁,把纖細的指尖搭在了他的左手手腕上。